迎新會當天,男網的晨訓還是一如既往。
照常缺席的慈郎,從不松懈的亮,樂于測速的泷荻之介,先在家訓練的迹部,以及逐漸成為摸魚搭子的忍足和向日。
“侑士,你說有錢人是不是都有很多部手機啊。”嶽人抱着水杯忍不住猜測起來,自從和忍足聊過迹部會喜歡什麼人後,他一有空就留意起迹部的一舉一動。
“我又不是像迹部那樣的有錢人。”忍足倚着鐵網,剛從冰桶拿出來的水還在冒着絲絲冷意,他緩了緩才開始慢慢喝起。
“我又不是說迹部。”嶽人條件反射道。眼睛心虛的瞥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才又靠近忍足。
“周圍隻有迹部天天帶三台手機。”忍足默默推了推眼鏡,無奈道,“而且你表現太明顯了,沒看見好幾次迹部都在看你嗎。”
“好吧好吧。”嶽人擺擺手,縮了縮脖子,他被迹部體力碾壓的陰影還在,不過,就算這樣他也要繼續講他的發現。
他湊近忍足,低聲道:“我發現迹部有個習慣,不管帶哪三台手機,一定會有部是綠色的耶。”
“可能是喜歡綠色吧。”
“那他還經常摩挲那台手機,然後‘失魂落魄’,我打賭裡面肯定有點門道!”
“大概是那台手機手感很好。”忍足又灌了口水,望着藍天白雲,悠悠道,“總不能是一直在等少女聯系他吧。”
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勁,迹部那樣張揚的人也會在等别人聯系?
……大概是昨晚看be小說的後遺症。
“還真有可能耶!”
倒是嶽人激動地拍了拍忍足的肩,他明顯被啟發到了,“侑士,你不愧是迹部認定的同伴,果然了解他。”
嶽人雙手叉腰笑道:“沒準就能找到迹部喜歡的類型,然後呵呵……”
“你怎麼就這麼關注他喜歡的類型。”忍足揉了揉被拍疼的肩,揚起眉頭:“還有,别說你也看了論壇那篇文。”
嶽人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忍足。
“啊,論壇,什麼論壇?我聽不太懂。”
沒等忍足發揮越來越有‘軍師’風範,嶽人就聽見遠處傳來的吸氣、歡呼聲,他們都知道這是迹部到校前的必然環節了。
嶽人連忙催促忍足回場地:“快快,我還有個手臂訓練沒有完成。”
*
這幾天的中午,嶽人他們都不是和雪繪她們一起吃的,而是和網球部的幾人一起用餐。
說來也巧,雪繪她們和迹部還真就沒有機會在學校碰上面。
一方面雪繪是個很容易焦慮的人,為了不出差錯,整個人就一門心思鑽入到迎新會排練中,早早到校完成女網基礎訓練,午餐和吹奏部學姐們吃零食湊合着,下午社團活動結束後還加練,每天起早貪黑的。芽衣則是抓緊時間和女網的前輩熟悉起來,一連好幾天行程都是跟着學姐走。
另一方面,本來商量要交換便當吃的,結果慈郎經常忘帶,睡覺地點也多變,宍戶亮一旦沒注意就找不到。正好有一回被迹部遇上,迹部幹脆大手一揮,幾人午餐由他請了,随之漸漸養成網球部的正選一起吃。
*
雪繪她們的節目是《海洋誦》,被安排在倒數幾個。前面都是音樂節目和搞笑表演,笑也笑累了,賞也賞足勁。所以輪到她們上台時,舞台下觀衆多多少少都有些乏了。
主持人:“接下來由……三澄雪繪為我們帶來合奏……”
在嶽人幾人嬉笑時,迹部并未全然投入迎新表演中,而是分心觀察起他的部員,他足夠心細,自然也看出嶽人幾人這些天似乎一直在暗暗觀察他,就是不太确定他們在琢磨什麼。
手輕搭在椅子把上,指尖随着他的思考而輕輕敲擊着。
專注于揣摩部員心思的他,在聽清三澄雪繪的名字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擰緊的眉目怔忪片刻後,又不禁銳利起來,目光直直盯着舞台,仿佛要透過幕布看見什麼。
——是她?
這副反常的模樣連坐在身旁的侑士也察覺到,頻頻将目光投過來。
迹部來不及移開視線,眼眸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燈光暗下,唯有舞台高處落下一束白光。少女皆穿着白綢緞制成的希臘式長裙,擺動間的裙裳流光溢彩,及腰的秀發披散着,銀橄榄葉頭飾簡簡單單别在發間,好似從古希臘油畫中出走的女神。
——是她。
潔白的燈光中,纖長的指尖輕躍在琴弦間,奏出樂聲空靈而曼妙,朦朦胧胧,恍若行走于愛琴海邊,淡淡的風送來微鹹海意;遠處峭壁的海浪奔湧而來,卷起的浪花一朵接着一朵……節奏輕快時,深海也并非浪靜,猶如傳說中的人魚姬用迷霧和歌聲引誘着航行手,美妙下是觸礁的兇險。
他凝望着光明中的少女,心頭有萬般情緒蔓延而起,層層疊疊,像是風暴裡一重又一重的浪潮。
期待、煩悶、糾結、欣喜互相纏繞着……最終化為一句——為什麼不聯系他?
*
不等最後幾場表演結束,迹部便忍不住趁着幕間休息時分,悄悄出了會場。
迹部的離席已經足夠不打擾人了,奈何他的隊友就坐在他周邊。
“欸,迹部怎麼突然離開了?”
“或許想透透氣吧。”
從演奏開始,迹部就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