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擦肩而過的人都要打量她一回,多少有點不自在。
剩下幾人随便挑了個位置坐下,座位沒什麼講究,不過幾人不約而同的空了兩個連着的位置。
所以最後回來的雪繪看了看迹部身側的位置,沒由來的噎了噎,真不想面對——她還沒有想好怎麼道歉!
*
每個餐盤多多少少擺着一個漢堡,迹部也不例外。
他不太熟練地學着衆人剝開外面一層紙袋,在打開一瞬,牛肉便滋滋冒着香氣,他頓了頓,像是在想沒有刀叉怎麼吃。
嶽人和慈郎坐在他對面,心照不宣的給他展示了一番如何吃漢堡。
‘需不需要幫他要一份刀叉?’的念頭還沒打消,就聽迹部毫無異色道:“這是這家店的用餐禮儀吧?”
他學着張嘴咬了一口,番茄醬汁參雜着焦香的牛肉餅味,味道比他想象的要好吃很多。
咀嚼完一口後,他掃視一圈還在暗暗等他反應的幾人,評價道:“嘛,味道還算不賴。”
而後便自然而然繼續抓着漢堡吃起來。
雪繪默默遞了張餐紙給他,其實不習慣也可以不硬撐的……唇周都是紅醬汁了。
這樣想着,可她的唇角還是沒忍住輕輕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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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又一一試過炸雞塊薯條什麼的,炸物在英國挺常見的,吃起來也和印象中沒太大差别,就是他很少直接用手拿着吃。
不留痕迹一一觀察起來,男生的吃法大都是直接吃或者邊吃邊灌口汽水。而三個女生則各有各的不同:結野先吃中間的肉餅;禦坂咬了一口,便一一拿起來吃起來;雪繪則是先把最底下沒有醬的面包吃完,再合成一塊吃……
迹部支起下巴,神情若有所悟,看來像這類的漢堡店的用餐禮儀是自由、随意的。
他還得多接觸才能更了解他們呢。
他目光在周遭轉了轉,最後不由停留在身側的雪繪身上。
三年多未見,他對雪繪的印象已經逐漸模糊起來。過去沒那麼喜歡拍照,手頭也自然也沒有留下什麼相片可以回憶。
隻是偶爾打起網球時,他會不自覺看向某個角落,總覺得那個地方應該會有一雙綠眼睛正在望着他。
那雙綠眸,不會一直保持着明亮晶瑩,也不會一直像森間霧氣彌漫般朦朦……但,在觸及她視線那刻起,世界仿佛有片刻靜下來。
今晚的一片黑暗中,她漫不經心的一眼,便讓他飛速确認——
三澄雪繪,不是重名。
少女的變化很大,從前還會時不時出現的怯懦、退縮已然消失,她的眉目更加溫柔堅定起來。想來在他錯過的那些時光,成長了很多吧……
三澄雪繪,迹部在心中又念了一遍。
——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不保持聯系,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迹部又瞥了眼自從坐下後就靜得像鹌鹑的雪繪,趁着沒人注意他這方向,迹部身體稍微側了側,在離她耳旁拳頭的距離道:“嗯哼,是在想怎麼道歉嗎?”
“!”
少年的嗓音如同在耳邊迸濺開,一下子就将她飄蕩的思緒拉回。
該來的總會來,她咬了咬唇,扭頭盯着迹部的眼睛時,有一瞬的失神。因為那雙眼睛并沒有譴責之意,而是像她見過的藍天碧海一樣溫和、包容。
“我、我的手機在第三天時剛好被甩飛,然後有車剛好碾壓過去了……”
“那你當時受傷沒,不嚴重吧?”
“沒,對不起,我沒記住你的聯系……”
迹部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哼,我原諒你了。”
他對着她伸出手,雪繪有些不明所以,試探性将手放了上去,指尖劃過他厚厚的繭痕,似乎也染上一絲他的溫暖。
迹部挑了挑眉,聲音帶着幾分笑:“我要的是你的手機。”
“!”
尴尬的雪繪迅速想收回手,不過迹部卻用力握住她的手。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迹部景吾。”
*
看似在聊天吃東西的幾人,其實暗搓搓在偷聽,幾部手機在桌下噼裡啪啦。
是寫手不是狗仔:啧,居然發現自己文筆輸了(捂眼偷看)。
美少女: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禦坂~芽衣~
純愛永不認輸: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
不是跳高:不是,我在漢堡店!不在垃圾桶(狗頭)。
馬尾少年:……我蘸的是番茄醬,不是蜂蜜(沒眼看)。
不是狗仔:好了,我決定要開磕這一對了,不能成就怪迹部!
‘前線吃瓜聯盟’群名正式改名為‘守護純愛人人有責’。
*
迹部接過手機輸了好一會字,接着撥通她手機記下号碼,又鼓搗了他自己的手機好一番,才将手機還給她。
雪繪按開通訊錄一看,列表多了一溜的聯系号碼,一一備注着:A-tobe Keigo(私人)(衛星)……
但還沒有結束,迹部先後又加了她其他軟件的聯系方式,以及她……父母的聯系方式(?)
最後才滿意收手——
“這樣,下次就不會再找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