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從雪繪站上場就開始提心吊膽,見她一次又一次發球失敗,卻還是沒忍住猛地拍了下大腿,“該死,就差一點點!”
“啊諾,宮本桑,”她的小跟班怯生生問道,“你不是……讨厭三澄來着?”
“白癡,這還用問,”宮本因為手掌太用力而有些疼,“我是看不慣她,”她翻了個大白眼,“最厭煩就是那種有能力還老覺得自己啥也不行。”
“?”
“雖然現在看還算有可取之處。”
發言帥不過三秒,她就無語地叉着腰,不爽道,“三澄那家夥,閉着眼在幹嘛?!本小姐等那麼久才不是來看她睡覺的!”
場上,雪繪正站在那,雙眼緊閉着,一下、又一下,緩慢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周圍聲音漸息。
在一片靜寂中,她不期然想起不知道正在世界哪個角落的希文,也想到和她的閑聊。
‘其實你還沒摸到門道。’
‘我的意思是,發現潛能、運用潛能算是最基本的正視自己的潛能,但别忘記打網球的初衷。’
‘不要反過來被天賦所桎梏。’
桎梏……
眼前閃過很多碎片,窘迫的孤兒院經曆;融不入異國的時光;一起努力訓練的朋友……
初衷?
她睫毛輕輕顫了顫,若有所悟。
一直以來,她都隻是為了勝利而在模仿别人的招式,隻知道依葫蘆畫瓢,其實從來沒有真正解析透這些招式吧。
别人的招式終究是别人的所感,其中的經曆她不可能照搬的。
但,這并不意味自己完全就不去使用。
風呼嘯而過。
睜開眼睛,停滞的思緒又被繼接而起,網球場像是被數據化了,所有動作軌迹似乎也被捕捉住。在這種情形下,她的氣勢反而慢慢收斂起,跟不起眼的路人甲似的。
沉思時間并不過幾息之間,但當她再次抛球揮拍時,一切卻全然不同起來。
‘砰’——
網球,終于落進六神場内。
面對氣勢突然一變的雪繪,場内的六神感受是最直觀的,即便看起來平平無奇,可六神仍舊沒放松警惕,她可不會在快赢前松懈的。
‘滋’——
六神截擊住的網球正極力旋轉着,要是她沒提前做好準備,球拍怕是會在此擊之下砸落觸地。
六神:看來還是她更勝一籌。
她咬緊牙關大‘喝’,便将這球擊回。
見對方大力一揮,就将此球回擊的模樣,雪繪也沒感意外。
但,在球先飛躍過網前時,她就已經用右腳尖使勁移動,片刻便站定在球的落點位置,隻需一揮拍就能在那球擊回。
*
“她做到了——”芽衣尖叫起來,興奮地攬住了一向不合的嶽人,“你看見了嗎?她成功了!”
嶽人也很激動,不過他先漲紅着臉扯開了她的手臂,“白癡,别靠我那麼近啊!”
“嗚嗚嗚,媽媽安心了。”被拍開的芽衣假意擦着眼角淚水,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别人的聲音,自顧自沉浸在成功得分的喜悅中。
“你、你這個笨蛋——!”
忍足看着随随便便就被氣到跳腳的嶽人,默默扶了扶眼鏡,這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慢慢調節吧。
另一側,迹部并沒回到坐席上,而是站在入口處觀看起來。
見雪繪的球得分,他心下一松,露出一抹笑來,“真是一點都不能小瞧啊。”
“不過想要追上本大爺還早呢。”
心神松懈的迹部也自然錯過榊監督幾次投注過來的眼神,現在的學生感情他越發看不懂了,怎麼打網球還打出一股要青春愛情劇的氛圍……
*
事實上,榊要求的十五分鐘就沒被任何人遵守。自雪繪成功守下發球局後,六神也被她激得進入一種玄乎的狀态,越打精神越好,直接将賽時不斷拉長。
好在雪繪也很注意保護自己,不然就憑她每打完一球比賽就要彎腰扶膝的狀态,迹部等人再怎麼請求他都是不同意的。
盯着賽場上的愈發激烈比賽,榊反而氣場更加冰冷起來,他身後有幾名學生受不住這刺骨的冰涼,默默打了寒顫。
總覺得有人要完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們的體力也達到極限,視線也有些恍惚起來。在最後關鍵的幾球,兩人甚至都隻是憑着肌肉記憶在頑強堅持着。
啪——嗒嗒——
兩人的球拍同時掉落到地上,網球也是一直滾到撞網才停下。
“三澄(雪繪)——!”
“六神(副部長)——!”
場上的兩人體力不支一同摔倒在地上,裁判員急忙從椅上跳下去察看兩人的情況,“…還能比賽嗎?”
醫療:“兩名選手都意識不清,比賽可能要進行不了。”
“喂,雪繪!”
這不是雪繪想看到的——
芽衣哽咽着,大喊道:“快醒醒,你們就差一球就能分出勝負了!”
“難道你們就甘心嗎?都堅持到這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比賽就終止在太遺憾了,很多人自發開始喊起她們的名字,意圖喚醒她們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