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話音落下,另外倆人眼神有些複雜。
一方面是燕飛觞竟然說家中有人管得嚴,京城誰不知她在京城并無親人,那她說的定然隻能是愛人了,隻不過他們沒想到燕飛觞竟然有愛人,外界從未傳出過。
另一方面則是雲溪暮平日對誰都漠不關心,也沒什麼事能讓他放心上,他竟然主動替燕飛觞擋酒。
不過他們也隻以為是他将人帶來的,總要負責,沒什麼其他意思。
所以他們還是更好奇燕飛觞口中的家中的人。
李清忍不住問道,“原來燕大人已有家室嗎?本王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燕大人可願說說那人是何名字?”獨孤元霜接話,語氣挪揄。
“不過是個無名之輩,沒什麼值得說的。”燕飛觞神色自若,看不出一絲說謊的痕迹,含笑道。
“能讓燕大人看上的人應不是無名之輩吧?”獨孤元霜似笑非笑地說道。
“若真是無名之輩,燕大人你不妨将人給換了,本王可以為燕大人牽紅線,定不會是無名之輩。”
梁王這倒也不算場面話,畢竟燕飛觞要不了多久就能權傾朝野,這般人才,怎麼能跟無名之輩綁定在一起。
其實獨孤元霜的話也是一樣的意思,若不是倒也罷了,若真是無名之輩,那他便不能被燕飛觞看上。
燕飛觞聽見他的話不禁失笑,剛要說話,卻被身旁的人打斷。
“既然事已談完,我們就先回去了。”雲溪暮聲音有些淡漠,完全不留商量餘地。
梁王跟獨孤元霜都知道他行事雷厲風行,既然說了要走,就不會再待下去,便也隻好送客。
……
等兩人離潇雨軒有一段距離,雲溪暮才含笑說道,“無名之輩?你說的人是我嗎?”
“那你覺得我說的人是誰?”燕飛觞挑眉看向他,說道。
“之前不知道,不過以後就是我了,畢竟他們都知道燕大人的愛人是個無名之輩。”
“他們既然問了,我總要說點什麼,況且,我這樣說,他們定是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燕飛觞輕笑道。
畢竟這京城,提到無名之輩,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雲溪暮,他跟無名之輩這四個字怎麼也扯不上關系。
……
燕飛觞不知道為何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而且軟綿綿的,别說用匕首殺人,連走路都輕飄飄的。
她觀察了周圍的環境,才發現她現在就像是個旁觀者,在看着另一個少女模樣的她,但很奇怪的,那個少女的情緒她能感受到。
少女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懷中抱着一隻幼貓,身體随着秋千悠悠地晃着,就跟在這個年紀的人一般,無憂無慮,天真懵懂。
後來場景變換,天色陰沉,烏雲壓頂,好似天要塌下來一般,天地間閃過一道白光。
“轟隆——”
這道白光也将這座庭院照亮,燕飛觞也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地上流淌着鮮血,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到處都是鮮紅,好似是有人用鮮血洗禮了這座庭院。
而那個曾經天真懵懂的少女跌倒在地上,原本不染纖塵的衣服上滿是泥土和血迹,唯一不變的就是懷裡依然抱着那隻幼貓。
燕飛觞能感覺到少女對它的感情,那隻貓對她很重要,
一位全身黑衣的身影不斷向她逼近,少女看着她越來越近,将懷中的貓放開,想讓它走。
那隻貓卻像是感覺到逼近少女的危險,盡管被放開,還是守在少女身邊,對着黑衣人低吼。
少女想将它甩遠,逼它離開,卻還是趕不走它,而那位黑衣人已經走到她眼前。
燕飛觞想過去,卻動彈不得,黑衣人手中的劍高舉起,一道血光閃過。
她看着少女倒在地上,拼盡全力掙脫束縛,去觸碰少女的鼻息。
什麼都感受不到。
她死了。
燕飛觞手不斷顫抖,身上也沾上血迹。
一道劍風劃過,燕飛觞臉上感受到一片溫熱,那隻幼貓的低吼聲也消失了。
“轟隆——”
大雨傾盆而下,将凝固在地上的血迹沖走。
燕飛觞擡眸看向那個黑衣人,雨幕之中,她看見的是自己的臉。
……
燕飛觞猛然睜開雙眼,夢中的絕望依然圍繞在周圍,臉上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片溫熱。
她坐起身,伸出手,并沒有血迹,卻依然在不自覺地顫抖。
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攬到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