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衆人的視線,燕飛觞才覺得寬敞不少,她看向也跟着她離開的左懷仁,淡笑道,“方才多謝左将軍了,其實你不必理會安平縣主的,免得她又将你給記恨上。”
“無妨,她也對我做不了什麼。”左懷仁并沒将剛剛的事放在心上,左右李芷嫣也做不了什麼,說完他話音一轉,疑惑道,“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讓她記住了?她說的宮宴就是上次那次?”
“對,就是你剛回京那次。”燕飛觞隻覺得飛來橫禍,無奈歎氣,随後解釋道,“我也想知道她怎麼會一直記着我,那次宮宴上我不過是跟靖國公府那位世子說了幾句話,被安平縣主看見後認為我對他心懷不軌,本以為宮宴上她挑釁過我此事就算完了,誰知她竟記到現在。”
左懷仁大概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那位安平縣主應該是因燕飛觞的态度才不肯罷休的,看方才的情況,燕飛觞明顯就沒将李芷嫣當成一回事,大概也不會對她畢恭畢敬的。
這麼想的倒也不止燕飛觞一個,左懷仁也隻将李芷嫣看成一個被寵壞的閨中小姐,且她又恰好出身皇室,得了個縣主的稱号。
左懷仁的注意力在另一件事上,他狀似無意地問道,“燕大人跟雲世子很熟?我記得他近幾年一直深居簡出,極少跟人打交道。”
“……還算熟,之前我惹上點麻煩,他幫過我。”燕飛觞沉默片刻,随後簡短地解釋道,她确實跟雲溪暮挺熟的,熟到平日共處一室的那種。
左懷仁略一思索,就明白她說的麻煩是什麼了,應是今年三月燕飛觞被人誣告的那件事,若這個案件被送到大理寺,她跟雲溪暮相熟倒也不算奇怪。
“原是這樣。”他了然道,接着輕笑調侃她,“燕大人倒是經常會被麻煩事纏上,安平縣主應該也是跟之前你被誣陷一樣都算飛來橫禍了。”
燕飛觞聞言不禁失笑,還有些無奈,搖頭淺笑道,“若再碰見這種事我就得去寺裡找大師拜拜了。”
“你想去的話,或許…我可以跟你一起。”左懷仁神色閑适,似乎隻是随口一提,并沒别的意思。
燕飛觞眯了眯眼,眼底劃過探究,唇角笑意變淡,狀似無意地調侃,“左将軍作為大忙人,竟有時間跟我去拜神求佛?”
“燕大人誤會了,我可算不上忙,而且我也挺好奇拜神求佛到底有沒有他們說得那麼靈,畢竟我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着實不怎麼相信神佛有用。”
左懷仁神色自若,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不緊不慢地說着,“不過燕大人想問的似乎不隻這個?還有什麼?”
燕飛觞聽完他的話瞬間打消了顧慮,見慣生死離别的人确實不怎麼相信神佛這一套。
她确實是有些自作多情了,這還得怪雲溪暮,之前跟她提喬南箫跟左懷仁,覺得這兩人心懷不軌,看這樣子他應是順便連帶上左懷仁了。
“還有就是……左将軍難不成是把我當朋友了?不過哪怕真是朋友我也不會讓利給你。”燕飛觞自是不會直說,沉吟片刻出聲問他。
左懷仁聞言一怔,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不由得覺得好笑,溫聲笑道,“你跟我也算是很熟悉的合作關系,難道在燕大人這裡連朋友都算不上嗎?至于讓利,之前我既答應你了,如今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他作為出手大方的合作夥伴,倒也确實算得上朋友,燕飛觞也沒反駁,笑着答道,“自然稱得上朋友,倒是我疏忽了。”
反正左懷仁并沒别的意思,她将他當朋友也無甚關系,雲溪暮總不會介意這個吧,燕飛觞隐隐不是很确定,畢竟家中那位心思着實不好猜。
左懷仁覺得不能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多說多錯,何況燕飛觞還是個極聰明的。
“你之前問我董風遙,方才你應該看見景安侯府那位洛小姐身邊的人了,他就是董家大公子,董風遙。”
燕飛觞順着他的話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人,微微颔首,出聲問道,“是有看見,左将軍覺得他與之前相比如何?”
“我也隻是碰巧看到他們,跟我印象裡的差别不大,不過我說的隻是樣貌,我也沒辦法一眼看出他心境如何。”左懷仁輕笑說道,頓了頓,斟酌後開口道,“不過,隻看他望向洛小姐的眼神,定然是男子看自己心悅之人的樣子。”
同為男子,他自然能看出來當時董風遙看向洛茯苓的眼神代表什麼,小心翼翼的珍視,還有隐秘而又強勢的占有。
“左将軍似乎對此頗有感觸?”燕飛觞随口挪揄道,說完又說起洛茯苓的事,“他若是假裝的情深款款呢?”
“倒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畢竟這也隻是我的看法。”左懷仁淡然地說着,眼角浸着笑意,他完全同意燕飛觞說的那種可能會在一個人身上發生。
“罷了,這種事還是得看當事人怎麼想。”燕飛觞委實不太會處理感情上的問題,她如今也才将自己跟雲溪暮的感情處理好,便不再糾結這些,轉了話題,饒有興緻地問道,“既然董家那位都已經在談婚論嫁,你應該是比他年長幾歲,為何還未議婚?哪怕是中意的女子都不曾聽說過?”
左懷仁神色一頓,他沒料到還是繞到這一茬了,他的心思現在是不能直接說的,沉默一瞬後開口道,“……我之前不在京城,自然也不會談及此事。”
“那在徽州竟也沒有遇見過心儀之人?光是左将軍這張臉就能惹得不少女子芳心暗許了。”燕飛觞輕挑眉頭,淺笑挪揄道。
“雖然我不願壞了你的興緻,不過在徽州我确實未遇見心儀之人,或許是我一心想着立功,也就沒心思再想風花雪月。”左懷仁彎了彎眼眸,悠悠說道。
“那如此看來,我是見不到将軍大喜的日子了。”功績肯定是越多越好,若他隻想着立功,别說成婚,怕是心裡連個女子都放不下,豈不是要孤獨終老。
這樣一想,燕飛觞突然覺得他一生都是孤家寡人一個着實有些慘,眼神慈愛地看着他,語氣誠摯,“以後将軍若無人可傾訴,可以來找我,我作為朋友定然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