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花多長時間,燕飛觞就找到了她要去的府邸,有的府邸門前空無一人,也有些府邸來來往往不少下人,因此都沒功夫去留意行走在路上的人是何模樣。
門前隻有兩位佩刀看守的一處宅邸,從外面完全聽不到宅内的動靜,那兩位看守明顯訓練有素,他們注意到一位帷帽的女子徑直朝這邊走來。
等燕飛觞走近,兩位看守将她攔住,冷聲問道,“若無邀請不可入内。”
燕飛觞見自己被攔住并不意外,掃了一眼他們搭在橫刀刀柄上的手,頗有些興味地揚了揚眉,擡手将帷帽摘下,似笑非笑問道,“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那兩位看守原本冷硬的表情在看見燕飛觞的臉後驟然變了,眼底滿是驚恐,差點要維持不住身形,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手迅速從刀柄上移開。
燕飛觞沒時間等他們反應過來,見他們兩個将路讓出來,擡腳往宅内走去。
看守見她走遠,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對于燕飛觞會出現在這裡難以置信,許久才從方才的震驚中出來,神色恢複之前的冷肅。
“為何……那位會在這裡?我還以為……”
其中一位看守低聲對同伴說道,語氣間滿是忌諱,最後的話都沒敢說出聲,隻是用口型表示出來。
同伴用眼神制止了他繼續往下說,低聲警告他,“這種事豈是我們能議論的,上面人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哪一天小命都沒了。”
“這不是實在想不到,……知道在這裡嗎?”
同伴許是見識的多,并沒他那般驚訝,語焉不詳地說道,“即便知道,也不會讓我們這些下人看出來。”
“都多少年的事了,十年?還是八年?”
“八年。”
……
燕飛觞并未将摘下的帷帽重新戴上,畢竟她戴帷帽隻不過是不想讓人知道她來過這裡,如今已經進了宅邸,也沒有再戴的必要了,反倒有些礙事。
雖然從外面看宅邸一片寂靜,但是進去之後,能看見在府中走動的下人,還有身着官服的使臣,有人察覺到外人過來,還有些意外,畢竟他們今日才到大周,即便大周這邊有事相商也不會這麼着急。
等燕飛觞走近,他們看清來人的臉後紛紛噤聲,就如方才看守的反應一樣,甚至要控制不住行禮的動作,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幸好我隻是小人物,不會來找我。
有不少人忍不住暗道自己怎麼就忍不住好奇,這下好了,看見不該看的了,眼前的人可不是自己能揣測的。
一路上燕飛觞暢行無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攔她,一時之間府中無一人說話,看見燕飛觞走遠,能離開的人都迅速遠離,很快,視線可及之處的人少了大半。
燕飛觞徑直朝正廳走去,正廳門是敞開的,裡面空無一人,她不緊不慢地走到主位,還沒坐下就見一位神色難掩慌亂的侍女謹慎地走過來。
那侍女是被其他人一齊推過來的,按她的身份,她是絕沒有機會去侍奉那些身份尊貴的主子的,她也沒想到竟然會在異國有這樣的機會,但是眼前這位女子,無論何時都不是她能近身的。
燕飛觞見她表情拘謹,唯恐自己說錯話,也沒為難她,出聲道,“我有事跟鴻胪寺卿相商,你下去吧。”
那侍女聽見臉上神色依然拘謹,輕聲應聲後便離開了正廳。
其實也不需要侍女去告知了,畢竟燕飛觞的出現着實令人意外,她剛進門就有人去請這次來京使臣裡的能做主的人過來了。
很快,燕飛觞方才讓侍女去請的鴻胪寺卿就出現在門口,鴻胪寺卿原本是不相信下面的人所說的話的,隻以為是他們将人認錯,不過這個念頭在看清燕飛觞的臉後就打消了。
心底的懷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抑制的恐懼,還有本能般的敬畏。
鴻胪寺卿走到中間,神色恭謹地想要行禮,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燕飛觞打斷。
“張大人,多年不見,不知張大人如今身體可好?”
燕飛觞坐在主位,居高臨下地看着立在跟前的人,眼底劃過鋒芒,說話語氣也多了幾分壓迫感,說罷又補充,“如今我是在大周,身份早已不是當年,不必再提那些。”
“……下官明白。”上面的人的話自是不能忤逆,張大人也沒再行禮,随後語氣複雜地問道,“那如今,您是以何身份在大周?”
“我如今名為飛觞,燕飛觞。”燕飛觞緩聲說道,“中書令,燕飛觞,别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