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透過窗棂的金輝落在床榻上相依而眠的兩人側臉上，青絲松散的女子睫羽微顫，緩慢睜開雙眸。

淩亂的思緒回籠，對身體的感知也随之湧來，燕飛觞眨了眨眼，視線變得清晰，她這一覺睡得很沉，一絲對外界的感知都沒有，試了試擡起手指，無力的酸軟襲來，她絲毫不覺得意外，畢竟雲溪暮昨夜故意發了狠地折騰她，燕飛觞甚至不清楚是不是昨夜，是不是他喝醉的那天晚上。

燕飛觞側過臉，眸光落在身側的人臉上，分明是一張清絕出塵的臉，那種時候卻看不出半點冷情的模樣，甚至也沒了平日的溫柔，隻是想往狠裡惹她哭，惡劣地看着自己因他而動情的樣子。

他這次從一開始就沒有對她憐惜，她怎麼會相信他之後會有所收斂？燕飛觞回想起昨夜的事，他問她之前的姓氏是什麼，她當時的心神被他不容拒絕的占有弄得一塌糊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聽見他在問自己，燕飛觞想拒絕的，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麼去跟他說，可就如他說的，那樣子的她根本拒絕不了，所以其實雲溪暮很少會這樣逼問她，對她而言她并沒有回旋的餘地。

可他昨夜強硬的态度，燕飛觞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他也沒打算讓她拒絕，不管是他的問題還是這場風月，而且她實在不想再承受那般的索取了，理智瀕臨崩塌邊緣，她完全成了被侵占的一方……

所以，如雲溪暮想要的一樣，燕飛觞松了口，告訴了他那個問題的答案……

……

從方才的痛感中緩過來，燕飛觞平息下自己喘息的呼吸，淚光無聲地滑落，眼尾傳來安撫意味的輕吻，眼睫不自覺微顫，慌亂的情緒平複下來。

她聲音有些沙啞，輕緩地吐露出那個她最不可對外人說的秘密，話音落下，燕飛觞不知道他會怎麼看自己，兩人一時無人說話，她見雲溪暮隻是眼神幽深地望着她，不由得生出幾分怯意，手指試探着碰他的指尖，見他沒拒絕才握住他的手。

“我沒有騙過你的，你能不能……别不說話？”燕飛觞将兩人十指緊扣，傾身吻向他薄唇，兩人距離太近，燕飛觞不自覺握緊他的手。

雲溪暮回握住她的手，應下她主動的邀請，采撷芳澤，燕飛觞承受着他的所有，動作溫軟地讨好他，她如今對他，已經沒了秘密，自己完全被他揭開面紗。

她之前想過他會因此憎恨自己，她覺得自己可以接受，隻要他身邊沒有别人，燕飛觞不在意他對自己是何感情，隻要他心中還有自己。

可真正面對時，她發現自己接受不了他厭惡自己，甚至受不了他的疏遠，光是他沉默的眼神都讓她難以忍受，又如何能平靜應付他的憎惡。

雲溪暮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親吻的動作變得溫和，等她放松下來将她松開，垂眸看着她漣漪的眸光，低聲問她，“我隻是想，當初你答應我的條件入朝，是因為什麼，是順勢而為還是這是你一開始的計劃？”

……

燕飛觞難捱地喘着氣，她知道這個問題自己說不好定是要難受一番，輕聲說道，“因為跟我提的那個人是你，所以我答應了，沒有計劃。”

“原來是這樣。”雲溪暮意味不明地說道，燕飛觞不知道他信了沒有，他實在太難猜了，她甚至不知他是何時得知的這些，而且她沒有騙他，她會同意的原因隻是因為他而已。

“我相信你說的話，相信你沒有騙我，你怎麼看起來還是在不安，是在擔心什麼？”雲溪暮眯了眯眼，唇角輕勾，眼底泛起笑意。

燕飛觞擡眸看着他含笑的眉眼，他又成了她熟悉的模樣，懸着的心放下，傾身向他靠近，摟過他脖頸，悶聲說道，“我沒有騙你，阿煦，你能不能……别像剛剛那樣，我……難受……”

她以為他方才隻是因為自己對他的隐瞞才這樣，現在她告訴了他真相，雲溪暮就會放輕動作，燕飛觞卻忘了這種時候他說的話是不能相信的，他隻會越發放肆。

雲溪暮擁過靠近的她，側頭輕輕吻過她耳垂，聲音低啞惑人，“你别回避我。”

他的話語焉不詳，隻不過燕飛觞此時沒有心思多想，理所當然地認為她不回避就可以了……

燕飛觞沒有說話，用動作回答了他的話，紅唇吻向他，心門為他敞開，任由他施為……

……

很快燕飛觞就發現自己被他騙了，雲溪暮完全沒有要收斂的意思，這時她才意識到他并沒有答應她的話，而是裝作沒聽到她的話，還順便讓她答應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