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怎麼這麼早下來了,晚飯還有一會兒呢。”紅姨看見季識槿下樓來,笑着上前,卻見他神色不是很好。
紅姨是看着季識槿長大的,瞬間擔憂起來:“這是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昨晚季識槿沒回家,紅姨擔憂了一整晚,直到得到周助理的消息才安下心來,雖然都不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但看幾人凝重的神情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當時季識槿安慰她說已經快解決了,現在又一副不悅的表情,怪不得紅姨要擔心。
季識槿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焦慮,放松眉頭安慰紅姨:“沒事,您别擔心,我隻是想去花園看看。”
看看沒心沒肺的小狐狸到底回來了沒有。
紅姨看着他自己向花園走去,去的方向卻是傭人們給小白放狐狸糧的位置,心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還說不擔心小狐狸呢,嘴硬心軟。
季識槿不知道紅姨所想,他在家很少逛後花園,待得最多的地方是書房和卧室,以至于母親總說他像個工作機器。
……思緒飄遠,季識槿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略過了大片花叢和遮陽亭,徑直來到了一個空曠的角落。
季識槿擡頭便看見了低矮一截的圍牆:“……”
花園内外都有全方位無死角監控,别墅外還有安保定時巡邏,就算圍牆低矮也不用擔心進賊,但前段時間紅姨總念叨着要把這裡補齊,和其他地方的圍牆一樣高才美觀。
但自從養了小狐狸,發現小狐狸總從這裡溜出去玩後,紅姨便再也沒有說過修高圍牆的事。
季識槿望着那段矮牆出神,旁邊正好是一顆花樹,今日有風,風一吹,樹上花瓣簌簌落下,在圍牆上落了厚厚一疊,有一些飄得遠,飄到了季識槿的眼前。
他伸手接住了一片即将掉落到自己身上的花瓣,在陽光下,淡粉色的花瓣顯得有些透明,下一秒,季識槿透過手中的花瓣看到了圍牆上出現的那道紅色身影。
花瓣移開,視線不再有遮擋,季識槿清晰地看到了熟悉的小狐狸模樣。
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嘴角便已經勾起了弧度,眼神也變得柔和。
時硯掐着晚飯的點回來的,溜進小區跳上圍牆,卻看見了突兀出現在這裡的季識槿。
他沒多想,正欲往下跳,卻看見了季識槿手心裡的花瓣。
他喜歡這個?
視線下移,時硯看向季識槿的雙腿,然後轉身沿着圍牆走了幾步,靠近了那顆飄花瓣的樹。
這裡有監控,簡單折枝花也用不着動用妖力,他伸長脖子挑了一枝花開得最盛的,尖齒一咬,花枝就落到了嘴裡。
叼着那枝花輕盈地落地,時硯緩步走向季識槿,将花放在他腿上。
季識槿單手拿起那枝花,聽得出聲音裡帶這些驚訝:“給我的?”
時硯點點頭。
[看你很喜歡的樣子,就摘了。可以放進花瓶裡擺在書房,明天重新摘新的。]
季識槿突然聽到了時硯的聲音,不是小狐狸的叫聲,而是他當人時的聲音。
聲音像是從他腦子裡傳出的,聽起來沒有任何雜音,十分清晰。
“……是你做了什麼?”季識槿遲疑地問。
下一刻,腦海中再次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對,這樣不耽誤交流。”
季識槿舉起時硯給他摘的花對着陽光看了看:“那我也能嗎?”
“不能,你沒有修為,隻能聽不能說。”時硯回道。
得到了否定季識槿也不失落,剛才隻是随口一問,他能聽見時硯的聲音就好,這樣交流起來已經很方便了。
“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他又問。
時硯現在是狐狸的身體,跳上跳下十分輕巧,他跳上旁邊的高台,從上面發現了紅姨給他留的食物。
“處理完了。不過我隻能以狐狸的身份短暫待幾天,告訴紅姨以後不用給我準備了吧。”他看着那些已經放涼了的食物,和季識槿傳音說道。
誰料季識槿反而輕輕笑了起來:“紅姨的決定我左右不了,隻能試試。不過沒關系,你不回來她們會把這些東西分給别墅外的流浪貓,不會浪費。”
時硯跳下高台:“那就好。”
“走吧,要開飯了。”季識槿開動輪椅,慢慢往回走着,時硯走在他身邊,過了會兒卻突然跳上輪椅,蹲在季識槿腿上。
季識槿停住了,神情有些意外,手卻不知道往哪兒放似的半舉着:“嗯?”
時硯湊近,用耳朵尖蹭了蹭他的手背:“不想摸?可你的心聲告訴我你很想。”
“等等,你還能聽見我心裡想什麼?”季識槿險些繃不住臉上表情。
“不能,”時硯的話讓他及時松了一口氣,“隻是在鍊接對話時能感知到大緻的情緒,從而進行推斷。”
不過以他對季識槿的了解,很容易猜出來他現在在想什麼。
季識槿小心地将手放到小狐狸背上,紅色的絨毛擦過手指、指縫,與他手腕處皮膚最薄的地方相觸。
這感覺很奇怪,季識槿以前也不是沒摸過他,但那時候是以對寵物的心态,現在知道這具狐狸的身體中是個和人類相同的靈魂,他摸着摸着,熱度悄悄蔓延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