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現在是人,那晚上睡覺會不會變回狐狸,還……要在和自己在同一個房間嗎?
隔壁房間是一早收拾出來的給小狐狸用的,但那間房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能占下一個成年男性的床。
…
時硯無聊地在季識槿的卧室裡轉了轉,空曠死闆,沒有人氣,入目皆是生硬的黑白灰之類的顔色。
聽見了輪椅的聲音,他轉過身,看到了洗漱完頭發軟趴趴的季識槿。
他上前一步,在季識槿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将人一把打橫抱起,擡步就往床邊走。
季識槿:!
他連忙伸手勾住時硯的脖子,耳朵倏地染紅,臉上卻恍然大悟般露出意外的神情:“前兩次我失去意識,你也是這樣抱我的?”
時硯抱着他穩穩當當地放到床上:“嗯。”
他神色如常,抱起放下的動作也幹淨利落,連讓季識槿發揮想象的空間都沒有。
時硯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季識槿平時入睡的時候了:“閉眼,我幫你處理完之後會施一個術法,讓你睡得更好些。”
季識槿幾乎是瞬間聯想到了昨晚的好眠:“昨天你也這麼做了?”
“嗯,順手的事。”時硯不再耽誤時間,強硬地要求他閉上眼睛,手指上紅光像一條絲帶般悠悠探入季識槿的身體。
熾熱暖意遊走在毫無知覺的雙腿中,季識槿被那暖意烘得暈乎乎,沒一會兒便進入了睡夢中。
時硯照例施了個安神的術法,季識槿的呼吸肉眼可見地平穩和緩下來,平日裡不自覺微皺的眉頭也放松下來,周身萦繞着安詳溫暖的氣息。
時硯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那微微張開的紅潤唇瓣吸引過去。
季識槿平時的唇瓣總是蒼白沒有血色的,自從時硯幫他壓制死氣後,才開始有好轉,現今已然變成了比較健康的淡粉色。
像是在睡夢中察覺到了被人盯着看,季識槿微微蹙眉,身體往床裡面側過去,卻因為拖累的雙腿而無法轉身,隻能僵硬地半側着上半身,形成一個扭曲的姿勢。
時硯輕輕歎了一聲,俯身将他别扭的姿勢擺正,因為動作滑落的被子被妥帖蓋好,掖好被角。
61悄悄出現,不懂他宿主為什麼一直盯着人家睡覺,很好看嗎?
“宿主,你今晚要變成狐狸還是維持人形睡覺?這裡好像沒有第二張床……”
“客房不是有嗎?”時硯挑了下眉,哪怕當了很久的狐狸,他還是習慣用人形,“明早用法術清掃一下就行了,沒人能發現。”
季識槿的擔憂他不是不知道,隻不過懷着逗人的心思故意沒提,時硯品了品,發現自己在季識槿身上莫名多了些惡趣味。
不過感覺不壞,他一向是很信賴自己的直覺的,所以并未有什麼心理波動,确認季識槿睡熟無恙後,掐指幻化成一縷煙,徑直飄向了一間無人客房。
…
第二天一早,季識槿醒來,隻覺得渾身疲憊盡消,确實是睡了個好覺。
他支起身,卻突然看見對面沙發上坐着的男人,腦中轟的一聲炸開。
時硯換了身衣服,今天是深灰色的休閑運動裝,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交疊的腿上放着電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在這裡待着的時間不短。
季識槿僵硬地轉頭看向自己旁邊的位置,床鋪平整,沒有人睡過的痕迹。
不知為何淺淺松了一口氣,季識槿再次看向他,出聲問道:“你昨晚哪裡睡的?”
昨天還沒等他問出這個問題便被時硯壓着躺下了,治療過後又直接舒服地睡了過去……
時硯摘下從季識槿書房順出來的防藍光眼鏡,膝蓋上的電腦也合上放至一旁,才不緊不慢地回答:“抱歉,未經同意住了你家客房。不過早上我将所有痕迹抹去了,不會被人發現。”
季識槿搖搖頭:“不用抱歉,是我忘記幫你安排了。”
所以他昨晚竟然是用人形休息的嗎?季識槿不禁走神地想了下。
見季識槿醒了,時硯悠悠站起身,昨晚季識槿被他抱回床上,輪椅還放在遠處,他自己是絕對下不了床的。
“咳,你幹什……”猝不及防再次被抱起來的季識槿吓了一跳,看着遠處的輪椅,“你把輪椅推過來就可以了!”
時硯低頭注視着懷中人略帶焦急的臉,不知怎的,卻突然想到了昨晚他艱難轉身卻被雙腿困住的樣子。
“沒事,你很輕。”時硯抱着他輕松轉身。
他身高腿長,沒走幾步便夠到了輪椅,俯身将人放下。季識槿擡頭看他,眼神略顯無奈:“這不是我輕重的問題……”
“噓。”時硯制止了他的話,手指一動,施了法術的輪椅自己轉了個彎向着衣帽間而去。
“去換衣服洗漱,你今天不上班了?”時間已經不算早了。
季識槿被他這樣違規操作地打斷,想說的話隻能咽回去,無奈地洗漱完再換好外出的衣服,出來一看,時硯又變成了小狐狸模樣。
“今天我跟你去公司。”時硯傳音道。
季識槿一愣,脫口而出:“用人形還是……?”
時硯沉默着沒有立刻回答,就在季識槿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說話了:“用狐狸的樣子吧。”
時硯想了想他若是以人類身份和季識槿一同出現在季氏,必然會吸引到數不清的關注。還是小狐狸的形象好,不會被人打擾,清淨。
“……好。”季識槿應了一聲,放在腿上的手卻不自覺蜷了蜷,說不清剛才心底出現的那一刹那的感覺是失落還是其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