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琉璃颔首，給她指出方向，望向聖蓮天池中脆弱的蓮華，道一聲佛号安詳。

是個有點别扭的好孩子呢。

初昭算是暫時在定禅天留下來，一方面療傷一方面抽空丢幾個術法下去，曲懷觞倒是抽空來看過她，确認她無事便匆匆離開，剩餘的時光丢給她這個重傷戶養傷。

這段時間内衆人找到了開啟神柱的方法，雙天對決同時，盲僧等人去探查神宮情況，回來後一群人盯着二十八字陷入了思索。

這時候池子裡素還真靈識就開始鬧動靜，無奈之下隻能結陣讓他出現，對于神柱之事，素還真的發現無疑對眼下是有幫助的。

素還真支撐着靈識交流，還沒松口氣就被氣洶洶趕來的初昭糊了一臉白光，剛露出來個頭又差點被按下去。

“好友……”

剛幫着把傷重的梵天安置好，轉頭素還真這裡就鬧事，一群人擔憂同時亦不忍，隻能縱容着素還真逞強，換到初昭這裡哪會聽什麼解釋。

“覺得活着不舒服直說，我現在就給你掐了丢到山下，省得再白費别人力氣。”

初昭沉着臉，手下動作卻不停，将素還真逐漸溢散的靈識引導聚集起來，加深着他與軀體的聯系。

淨琉璃見素還真不穩的元神平靜下來，擡手轉而給初昭輸送功力，幫助她恢複些力氣。

“好友，”大概是狀态的穩定帶來的自信，素還真一點都沒作死的心虛，反而一臉誠懇望着初昭，“你明白吾之選擇。”

“不明白，不想知道，你現在兩個選擇，自己回去和我把你按回去。後者手抖出什麼意外概不負責。”初昭面無表情道。

一旁被忽略的盲僧望着眼前情況老神在在，既希望又不希望，索性丢給他們去讨論。

“好友。”

感受着漸漸不受控制的靈識，素還真仍舊是定定望着她，那目光好似能擊穿她表面的堅定，落在她最柔軟的地方。

你會理解的對吧，你也會尊重的對吧。

無聲的對視，未說出的話語順着目光遊動，從蓮上虛影到如竹青衣，隻因某種相似的堅持，因而相信可以被理解的選擇。

“你真麻煩。”

初昭偏開頭，手下動作再變，按下的不再是強迫壓制，反而在蓮華上重新疊加上一份保護。

素還真露出滿意的笑容，那缥缈的靈識似乎清晰一些，轉頭和盲僧繼續未結束的囑咐。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最後的決定做出，初昭才緩緩收回動作，消去那一瞬間湧起的不适。

“值得嗎？世人根本不會記得你為他們做出的犧牲。”

素還真微微一笑：“不為銘記而行，隻求此心無悔。”

“再說，還有好友替我記着啊。”素還真似乎也發覺她的細微變化，“好友其實，也是溫柔之人吧。”

“溫柔沒有意義。”初昭沒有反駁，隻是道：“暴力與殺戮才是締造一切的基礎。”

素還真不知道她何來如此偏激的觀點，但某種程度上講，冷酷的人的确更容易活下去。

“人是很難擺脫自己的本性的，”素還真輕聲道：“但我想，無論是溫柔還是暴力，好友長長久久活下去最好。”

“這個江湖夠大，容得下各種人，隻要不愧本心，終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