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惡劣家夥玩弄人心的遊戲,實現願望付出的代價遠比你所想象的更可怕。”
“吾?一個自私的、無能的追逐者。”
那人是他平生僅見的高手,一衆追尋傳說中實現願望的希望号角而來的武林人士折戟于嗚咽箫音,在她一語誘惑中轉折鋒刃。而他懷着怨憤獲得勝利,拿到想要的東西,得到一句不可挽回之後才明白的告誡和意味不明的歎息,直到對死神的仇恨盤旋後半生的目标,他才輾轉得知那人的名姓身份。
他曾以為此生再無機會見到那人,命運不可預料之處正是引人追逐所在,他居然還能見到她,見到這個與死神結下難解冤仇之人。
“你就是初昭。”
他不曾見識過那人真容,但那柄箫管無法錯認,那份不可捉摸的實力亦是證明,走向末路之人的感應,已然讓他将眼前人的視作舊日故人。
“吾是初昭,不是你口中的‘初昭’。”初昭穩聲道。
“你什麼意思?”仇戴天目光不放松,試圖在她身上找尋可以佐證的東西,與當日一面對照中卻生了些疑惑。
“字面意思。”初昭揮揮袖,把确認情況不錯的史波浪拉出來,“閣下救了他,你的要求便作為吾之答謝。”
“吾應下的吾會自己完成。”史波浪急聲道,他本就聰慧,自然能看出仇戴天與初昭之間别有内情,知曉初昭失憶情況下,唯恐她再因此牽連,死神不可捉摸,怎麼能再讓她涉險。
“姐姐,這也是我的願望。”他仰頭看着初昭,認真又堅定道。
仍是孩童的身軀,眼中堅韌猶勝少年,初昭不知怎麼神情恍惚,轉眼回過神來,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柔和下來。
“先告訴我,你們的交易。”
一個委托,兩個朋友,陰差陽錯反目成仇,為敗友人得線索,找上死神做交易。仇戴天得了死神劍法,結局卻是一方心懷愧疚自願就戮,一方殘肢落崖穴底掙紮,就像印證她口中的可怕,屬于死神的這一局遊戲,仇戴天輸得一敗塗地,恨得至死難休。
長久歲月枯等,終于等到了落崖的孩童,以這餘身功力,讓他答應替他報仇與完成遺憾。
初昭聽完這個故事,面上并無動容,隻呢喃着死神兩字,斟酌着其中分寸。
仇戴天亦觀察着初昭表情,對上她擡眼冷然的警告,才移開目光閉眼不言。
初昭,死神,嗯……
“吾不介意做個惡人。”她突然低頭對着史波浪輕聲道。
史波浪眨眨眼,很快反應過來,抿唇忍不住黑線。以初昭風格,惡人大概就是,幹掉救命恩人就不需要還恩情。
完全符合她日常雙标的性格呢。
“那樣姐姐就讓我難做。”
“不記得就不會煩惱了。”初昭溫柔道。
……
初昭姐姐你還記得你是個正道人士嗎,你聽聽你這反派氣息濃厚的台詞,你不要把忘恩負義說得這麼理直氣壯,要在孩子面前做個好表率啊!
史波浪把處在懷疑人生的邊緣思緒拉回,讓自己從初昭溫柔目光中移出,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在初昭口中完全是百分百。
她是真的會做出來的。
“姐姐,吾是認真的。吾不想再這樣無能為力,遇到危機隻能逃命,吾也想保護他人,保護咩咩,保護姐姐和義父。保護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史波浪慎重地闡明自己的心緒,非常肯定身後救命恩人的生命安全就在他的努力之中,懇切中卻也沒有絲毫怨恨。
正是因為在乎他初昭才會這麼說,但一個成熟的男子漢應該有自己的擔當,史波浪能做出選擇,也能承擔後果。
面前人緩緩收斂了笑容,這讓史波浪更加緊張起來,不過很快,那笑容又重新浮現,而她的眼中已全然是欣慰。
“呐,你說服我了。既然決定就去做,孩子長大了,總不能還不讓他們飛翔。”
哪怕前路危險,但蹒跚的孩子總要學會學步,何況眼下的亂局,有些自保之力總讓她安心。
初昭向史波浪問詢清楚一些事情,又囑咐幾句,再看向一直沉默表情思索的仇戴天,走近他身邊開口,史波浪便聽不到兩方的交談了。
交談雙方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初昭點點頭撤去真氣凝成的屏障,告訴史波浪讓他這段時間在此接受仇戴天傳功,自己還有其他的事情暫時離開。
咩咩的下落不明,初昭無法在此長留,與仇戴天交流确認對方心意,也放心将史波浪交到他手裡。
仇戴天望着那人遠去身影,喚過來史波浪,平靜下來的面容帶着奇異的色彩,像是盤旋已久的幽靈,被血肉引誘而蠢蠢欲動。
“既然她出現,吾便告訴你吾所知關于初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