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昭截斷秦假仙滔滔不絕的話語,豎在唇前神情晦澀,明明還在微微笑着,偏生讓秦假仙心底發寒。
“不要提這件事,我沒興趣。”
她輕聲說着,另一隻握着茶杯的手松開,完整無缺的杯子在她撤手後散作塵屑,在桌上鋪了松松一層,風一吹便化為灰燼。
秦假仙瞬間閉口,好奇心逃之夭夭,隻剩下桌子下面兩條腿瑟瑟發抖。
就……她為什麼突然變得好可怕,那些傳聞,會不會就是真的。
越想越害怕的秦假仙當即認慫,問是不可能問的,再問下去粉碎的就該是他,他老秦可是惜命的很,才不要浪費在這個地方。
等到曲懷觞回歸時,耳聞箫聲隐隐,嗚咽婉轉中暗藏幾絲焦慮。
是初昭。
他下了判斷,一時停步在門外沒有前進。
箫聲持續了許久後消失,北窗伏龍才進入這本該是屬于他的居所,迎面便見到桌面上一灘塵迹,辨其色澤……怎麼這麼像他的茶具。
“我會賠償。”
初昭循着他視線落在桌上,頓了口氣後說道。
“一副茶具而已,就當是好友替吾看家的報酬了。”曲懷觞哪能真讓她賠償,雖然更可能是她說出來便會達成。
“黑狗兄不在嗎?”伏龍環視,察覺此處并無另一人氣息,“留你孤身在此,實在難安。”
“因為是我,還是傷勢?”初昭問道。
這個問題,伏龍苦笑一聲,“吾從不知好友竟如此較真。”
究竟是她本人留在此處令人不安,還是因為重傷需要被特别關注,不管怎麼回答,對心高氣傲的初昭來說,都不是滿意的回答。
“無論是誰,無論是否受傷,伏龍關心同伴的心情是一樣的。”
最後曲懷觞隻能挑了一個和稀泥的回答,這也是他真實想法嘛。
“避重就輕。”初昭一針見血道。
“唉,好友心緒不甯何必拿伏龍來作樂。”曲懷觞直接打住挑明。
“史波浪那邊出了些意外,黑狗兄去接應他。”見伏龍正色起來,初昭越過去回答了他之前的疑惑。“至于其他煩心惱人之事,多談無益,随他去吧,我不想管。”
“這些事,好友有分寸。”
曲懷觞感慨一句,沒多糾纏,坐下和她讨論起正事了。
日盲族那邊不知出了什麼意外,暫時封閉不見外人,又因為卧佛前往滅境,一時半會耽擱下來,蒼等人還在為素還真複生之事奔波,黑狗兄又被希望号角之事牽扯,幸虧此時邪靈沒有動作,否則正道免不了捉襟見肘。
對此初昭還算鎮定,邪靈那邊能對她發揮作用的手段有限,隻要無法在□□上消滅她,對于邪靈的威脅便始終存在。而隻要她活着,還能清醒意識做出判斷,指揮正道力量,未來之宰就不得不在她這裡分心。
因此說起來,邪靈對她的影響,真不如死神相關來得重要。
不過在問劍孤鳴回來之後,邪靈在她這裡的緊急度更是退了一步。
玉陽君。
這個名字曲懷觞非常熟悉,從問劍孤鳴口中得知他做過的“好事”,再結合他從不見荷處掌握關于他曾為方城子時的豐功偉績,連他這個難得的端方君子都對他産生了殺意。
無他,這個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罪惡深重。屠戮日盲族,挑撥害死正亦邪兄弟,奪取沙溶神法導緻枉沙城毀滅,殺害火中雪,而後又與邪靈合作,緻使衆天轉世失敗而亡,樁樁件件令人發指。
如今又聽聞他擁護織語長心建立朱翼皇朝,借羅喉戒玺之威收羅勢力,想也知道不會打什麼好主意。
這人野心勃勃、心機深沉,放任他壯大下去恐怕會是另一個不可忽視的麻煩。
眼見着本就混亂的局勢更添漩渦,饒是伏龍先生都忍不住為之頭疼,反倒被與問劍孤鳴交流完情況的初昭拍了一把回神,“有仇報仇就是,隻要解決玉陽君,朱翼皇朝便不足為懼。”
“他的敵人,可不止我們一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