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啦。”雲曦月沖他眨眨眼:“僞裝一下就好,他們兩方又不了解我的實力,至于魔城這邊,我想魔皇大人應該不會做背叛朋友的事。”
“我怎不知,你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質辛輕哼一聲,卻是沒反駁她的提議。
雲曦月故作驚訝瞪大眼睛:“不算嗎,我以為你跟我怎麼也有過命的交情,我還期待着與魔皇深入交流呢,唉,我早該想到的,誰家朋友送了禮物不見回禮。”
“什麼禮物?”質辛狐疑。
眸光流轉,恍惚星河漫點,潋滟至極,引得質辛心髒一跳。
“我送你的那把刀啊,還刻着我的名号,魔皇,不會丢了吧?”
尾音輕挑,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挑逗,偏視線一眨不眨盯着他,對上流轉眸光,恍惚星河漫點,潋滟至極,引得質辛心髒一跳。
“沒有。”他不自在移開視線,轉瞬又挺直脊背看回去:“你送禮物的方式,當真令人不敢恭維。”
“送到手就好嘛,喜歡嗎?”雲曦月繼續追問。
“不喜歡。”
質辛快速道。
雲曦月也不氣餒:“可是我很喜歡,我把我最喜歡的短刀給你了,你不打算給點回應。”
質辛不喜歡這種被牽着走的感覺,但想到那個被他安放在床頭的短刃,隻好安慰自己不要跟她計較。
“你喜歡什麼,刀、槍?”他道。
“我不缺刀槍。”雲曦月搖搖頭:“讨好我的送了很多,我想要一些不一樣的,比如,你喜歡的物件。”
她微微前傾身體,滿目清波潋滟,一瞬分外莊重:“我把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你,你也送我一個你喜歡的,什麼都可以。交換彼此喜愛之物,而後,更了解對方一些”
倘若之前還是似有若無的暗示,此刻便赤裸到不再掩蓋,直白到近乎是冒犯。
直白地探聽你的愛好,直白地提出想要深入認識。
直白表露出她的意圖與興趣。
質辛手指不自覺摩挲桌面,他在猶豫,他在遲疑,有些話不必挑明,聰明人自然能察覺暗流湧動下細微的心緒。
氣氛霎時沉默下來,雲曦月饒有耐性等候着,她的眼睛很好看,是一汪清澈湖藍,注視人時,如一塊剔透的寶石,落在心頭沉甸甸。
“霓羽族以音律天賦聞名,你既然有霓羽族血脈,想來也繼承幾分。”指尖動作停住,質辛按住桌面,再擡頭時已然恢複果決。
雲曦月似乎笑意更深:“自然。”
目的就此轉移,質辛吩咐随行之人幾句,又問道:“會吹箫嗎?”
“那你琴聲如何?”雲曦月隻是反問。
似乎有極細微的笑容從質辛臉上閃過:“你盡可以指教。”
“敢在霓羽族之人面前說這種話,有膽識。”雲曦月同樣笑眯眯回應,看得出,她心情不錯。
“說來也是有趣,我還以為魔城魔皇,會更喜歡敵人的頭顱呢。”
“失敗者的殘軀何值收藏。”質辛不屑道:“琴者禁也,禁邪反真,移情歸正,老狐狸喜歡,才勉強學了些。”
“有品味。”
她沒問他口中的老狐狸是誰,總歸時日早着,又或者,不必走到那一步。
魔城之人回來很快,是隻玉箫,難得顔色青翠,合她習慣,音色試來也不錯,雲曦月将它在手上轉了圈,眸間笑意盈滿。
“很好,我喜歡。”
她擡頭,沖着質辛道,一句喜歡,說得不知道是人還是箫。
“下次吹給你聽。”
她小心收好,就要結束這次會面,轉身欲走時,又輕拍額頭:“差點忘了一事。”
一聲清脆的響指,下一秒掌心多出枝盛放的白花,近十朵緊促排列在一起,燦爛而肆意,伴着撲面而來的濃烈香味。
“送你的。”
她将花枝放在質辛桌前,又沖他眨眨眼,才揮手告别,背影消失于視線之外。
質辛:“……”
他拈起花枝,偏頭看了眼沒離開的闍魇那迦:“什麼花?”
“……我去查。”闍魇那迦默默道。
質辛嗤笑一聲,手指夾住花杆,香氣分外清晰,不由拒絕襲來,如她這個人一般。
“你認為她如何?”質辛忽然道。
闍魇那迦略一猶豫:“她是聖方之人。”
“聖方可降不住她。”質辛很快道。肆意不羁,乃至于狂妄乖張,可本人表現出來的實力,又足以支撐得起這份傲氣。
多有意思。
“陪她玩玩未嘗不可。”質辛拇指摩挲花枝,忽而道。
闍魇那迦欲言又止。
質辛瞥他一眼:“有話就說。”
“您不覺得太快了嗎?”闍魇那迦硬着頭皮道:“即便不是聖方卧底或者為了陰謀接近,您與她也才僅僅見過兩面。”
“你想說什麼?”質辛直接道。
闍魇那迦咽了口氣:“來得快去得快,可能于她來說,隻是一場興之所至。”
所以也會興盡而歸。
闍魇那迦承認那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女子,更無法忽視滿腦子建功立業壯大魔族的魔皇第一次對異性表現出在意和興趣。
問題是這家夥看上去就像個情場老手而自家魔皇連女魔都沒見過幾個随便一撩就要白給啊!
“……”
指尖動作停住,質辛嘴角稀微的弧度撫平,他似乎也想到那個可能,一見鐘情?他不相信,喜歡來得如此輕易,收回時也可以毫不猶豫,說真的,是她能幹出來的風格。
鼻間香氣一瞬間遊離起來,質辛緩緩握緊手指,指腹觸及綠葉冰冷,他卻忽而笑開。
“那又如何,已經招惹了魔,便由不得她來決定何時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