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掃過戰場,想起那恰到好處的偷襲:“想要羅喉性命的,可不止吾等一方啊。”
任雲蹤拖着羅喉匆匆而去,他沒想到果真會如青姨所料出現意外,又慶幸是他在現場。
隻是這一路注定不太平,斜來刀鋒奪命,帶着不輸于雙身的狠辣,幾欲一擊斃死,羅喉及時揚刀,計都突破極限,不顧傷勢再深,決然擋下攻擊。
任雲蹤悚然一驚,一刀劈開層浪,所見樹木掩映身姿,一身氣魄非凡,面具遮面,正持刀凜然以對。
“你的刀,讓吾想起一位故人。”
羅喉聲音低沉,渾身氣機攀升,像是驟然亢奮,任雲蹤卻是目光猶豫,羅喉本就重傷,雖是氣勢洶洶,又強行替他擋下那一擊,此刻還有幾分氣力不定。
“此處交我,您先離開。”
他靠近羅喉,低聲道,卻見對方直接攻上,将他的勸告無視了個徹底。
任雲蹤深吸口氣,無可奈何提刀跟上。
他就不該指望這位能聽進他的建議。
剛一交手,任雲蹤就意識到來人甚為棘手,實力強悍,若是全盛羅喉不在話下,隻是幾番交戰幾番受創,落入下風不可避免,好在有任雲蹤兩人合力,一時勉強抗衡。
火狐夜麟趕到時見到就是戰成一團的三人,還來不及感慨對方竟然需要父女二人聯手還拿不下,長槍如遊龍飛來,驟然闖入戰場。
見到來人,任雲蹤呼出口氣,瞥見羅喉染血金甲,雖強撐不倒,仍然察覺其粗重呼吸,顯然是強弩之末。
“我來斷後,你先帶他離開。”
任雲蹤飛快傳音,趕在火狐夜麟拒絕前道:“我是斷滅。”
火狐夜麟拒絕的話語停在喉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驚訝還是恍然,然而現狀容不得遲疑,他調轉方向,在羅喉反應過來前就要帶他離開。
如果是初昭說要斷後他是一定不聽,可若是來的是斷滅,以他實力斷後不難。
眼下反而是羅喉成了麻煩,火狐夜麟帶着羅喉朝天都方向趕去,想着速去速回,傷者卻不安分掙脫。
“放手。”他聲音極冷。
火狐夜麟果斷無視:“偉大的武君,請先弄清楚眼下誰是累贅。”
就像他不會聽從任雲蹤的話一般,羅喉同樣不願意将弱處示于人外,趕在計都出刀前,火狐夜麟不得不松開動作。
“你要去哪裡?”
火狐夜麟看好不容易拉出來的人轉身就要回去,整個人頭都快大了。
“那不是初昭,斷滅替她來的。”
他解釋着,并不改變羅喉方向。哪怕不是初昭,羅喉也做不出讓一個小輩斷後的行為。
火狐夜麟很想一榔頭把他砸暈,這是逞能的時候嗎,卻又明白以這些日子對羅喉認識,他絕不可能獨自逃生。
“我去接應行了吧。”火狐夜麟咬牙切齒道:“我簡直欠你們全家的。”
“你回天都,不然我沒法給斷滅交待,或者,某位少君按耐不住自己跑出來更危險。”
羅喉這才停住腳步,回頭與他對視,如血色染就目光,終于融化一點冰冷。
“吾會記住。”
記住什麼,報恩嗎,火狐夜麟暗自吐槽,你乖乖回去就是大恩大德。
火狐夜麟匆匆而去,剩下羅喉一人,此處離天都不遠,若是出了事,趕回天都并不困難。
同樣,若是想出手,此刻便是唯一的機會。
羅喉沒有邁步離開,他在等待,等待暗處的陰影湧動,讓自己立足于陽光之下。
畢竟,這是絕無僅有的破綻。
在因為拉合四境耗費大量力氣後,在身受偷襲與雙身對戰重傷後,在與神秘刀者對峙消磨氣血後,迎來謀劃已久的最終一擊。
為了那失落許久的力量。
那來自于前任王者的呼喚。
衰微的氣息驟然拔升,魔元與邪力蒸騰交錯,爆發的力量摧天裂地,一瞬間草木枯朽,日月失色。
原地王者卻失去蹤迹,暗處之人心中一驚,而後死亡的預感瘋狂宣告,刀鋒破開暗夜,輕易降臨眼前。
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喚來詭異一語,如地獄葬鐘輕敲。
“你終于出現,與邪天禦武同出一地、火宅佛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