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沒有告訴他名字,他就一直以“小蛇”來稱呼。
童磨很自來熟地靠近,你也很防備地退遠,最後退無可退索性在角落抱膝一蹲,面朝牆壁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欸,好冷淡,你這樣讓我有點傷腦筋啊……這樣,隻要你答應配合,我就放你離開這間屋子。”
他彎下腰,在你身後好聲哄道。
你被他高大的影子籠罩,那股源自他身上的冰寒血腥之氣,令你脊背汗毛倒豎。
太近了,這個距離近到讓你感到威脅,于是條件反射地向後肘擊。
童磨很輕松地躲開,繼續蠱惑道:“很簡單的事,你隻要照着紙條上寫的字,念給我的信徒聽就好。”
“做完你就能離開這裡啦。”
當距離拉開後,你才稍微放松了點,猶豫片刻後半是懷疑地接過他遞來的紙條,确認般的問:“真的會讓我離開?”
“沒錯。”
他笑眯眯地肯定道。
于是你抿着嘴唇答應下來,童磨見你妥協後,就走到門口,招呼早已通知好的信徒進來。
“童磨大人,請問有什麼吩咐?”
走進來的赫然是下午給你送衣物的女信徒。
面對心中的神明化身,她一改平日刻薄的嘴臉,表情動作溫順而崇敬,仿佛柔軟的羊羔。
白橡發色的美麗惡鬼沒有理會她,而是轉頭看向你,那雙虹色的夢幻眼眸裡滿是興味,慢悠悠地說:“請開始吧。”
你看了兩遍紙條,上面的内容很簡單,似乎隻是一個人的稱謂。
對那個女人念出這個就能離開,簡單又無厘頭到讓你覺得荒謬。
你并不關心童磨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面無表情地照着紙條清清楚楚地念道——
“無慘大人。”
屋子裡很安靜,那個女人不明所以地站在童磨身後,靜待吩咐,童磨則心情愉悅地注視你。
他的眼神像是發現了什麼新鮮的東西,總之充滿探視和好奇,讓你不太自在。
既然已經配合結束,那按照約定應該可以離開了?
這麼想着,你就扔下紙條,穿過兩人推開障子門。
而在你一隻腳剛踏出門外時,一股溫熱的鮮血突兀地飙到你後背上,瞬間浸透有些單薄的和服。
“原來不受支配的話,連詛咒也不會生效啊。”
猜想得到驗證後,童磨便清理掉聽到無慘大人名字的信徒,本着不浪費的想法,還親切地邀請道:“要一起吃嗎?”
他并不擔心是否會被無慘大人看到這段記憶,畢竟他又沒有做損傷到無慘大人的事,隻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這也算是在兢兢業業地搜集情報呢。
不過以無慘大人平時主動聯系他的頻率看,應該還能再和小蛇玩一陣子。
你沉默着轉過身,看向倒在地上,被扭掉頭顱的女人。
或許是因為童磨下手非常幹淨利落,直到死亡她似乎都還沒反應過來,表情依舊溫順恭敬。
大概還沒能感受到痛苦。
明明與你無關,但看到這一幕,你就是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空氣裡散發的血液芬芳越來越濃郁,你不想繼續留在這裡考驗自己的定力,便加快步伐離開。
然而你還沒走出多遠,就從身後飛來好幾個和童磨面容一緻的冰雕小人,他們優雅地展開扇子,擋住你的去路。
“……你打算反悔?”
見此你語氣不悅地問道。
童磨懷中還抱着那顆頭顱,他看着你,狡猾地回應:“我有好好履行承諾哦,你不是已經離開這間屋子了麼?”
“剛好這間屋子也需要清洗血迹,之後就暫時住在我那裡好啦。”
他說着捧起仍舊在滴血的頭顱,愉快地笑道:“我有一間專門放置信衆頭顱的收藏室,想看看嗎?”
血肉的香味讓原本安分不少的細胞重新亢奮,你生理上無比渴求,獠牙發癢想啃食什麼,心理上又無比反胃,對這一切感到作嘔。
“真是惡心。”
明知道打不過,明知道隻會浪費精力,但你仍舊向他發起攻擊,并不是想試圖逃走,而是純粹宣洩你憎惡的情緒。
畢竟是在極樂教總部,這裡還生活着無數人類信徒,你們都克制着沒有把動靜鬧大。
童磨無所謂地任由你攻擊,就算你擊穿他的胸膛,捏碎他的心髒,他也毫不在意地笑着,甚至還提議道:“還生氣的話要不要我把眼睛挖下來給你?大家都誇它很好看呢。”
你忽然就洩了氣,恹恹地收回手,這樣的差距……實在讓人無可奈何。
除非能完全地以實力壓制,再借由陽光消滅,不然根本就拿他毫無辦法。
如果手中有能殺掉鬼的武器就好了,就像當初那個差點砍斷你脖頸的長發少年用的,有着太陽味道的刀。
那是什麼刀呢?
透着一種既讓你感到無比危險,又莫名安心熟悉的灼熱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