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祿康的手才停了下來,冷笑一聲,“我還不知道你,親爹算什麼,你可是有一個好舅舅,你敢這麼和我鬧,還是仗着有沈家人給你撐腰!”
他最後惡狠狠道:“孽子,把你的姓氏改了,你就當你舅舅的兒子好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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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觀宇走進來,看着滿身是傷的薄世钰,歎了口氣:“這又是何苦?你爸就那個脾氣,你和他吵架幹什麼?”
薄世钰抿唇苦澀道:"誰把您喊來了?"
沈觀宇道:“你那個王媽,沒想到她還對你挺上心。”
他感慨一聲,“為了保你一條命,這下她工作也保不住了。”
薄世钰想到了王媽佝偻的身形,淡淡道:“龍潭虎穴,離開了不好嗎?哪裡不是賺錢的地方。”
沈觀宇一路把他送到滬江一院,直接進了骨科。
護士看着這麼俊俏一張臉,打得看不出人樣了,頗心疼道:“哎呦,怎麼被打成這樣,喊警察了嗎?”
薄世钰道:“親爹打的,警察管嗎?”
護士頓時住嘴了,清官難斷家務事。
一番檢查做完,醫生看了看片子。
肋骨骨折,手指肌腱損傷,鼻骨骨折,眼部外傷,面部皮膚擦傷,耳鼓膜穿孔,有聽力衰退現象。
醫生歎口氣,“住院吧,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薄世钰咳了咳,默默吃了兩顆止痛藥,沈觀宇幫他去辦住院手續。
裴樂言聽說了他被打的時候,馬上從心内科跑過來看他。
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樣子,“你也真是厲害,我甘拜下風。”
薄世钰不屑道:“這有啥啊?你沒被揍過?”
“神經。”裴樂言翻了個白眼,“不是所有人父親都和你爸一樣不是人的。”
薄世钰自嘲地笑了兩聲,“你為了小姨子和未婚妻退婚,看你爸打不打你。”
“你還知道要臉啊?”裴樂言情緒激動了幾分,“早就知道會這樣,還要一頭撞上去。”
薄世钰閉上眼睛,聲音裡帶着幾分無奈:“早知道又如何?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讓我怎麼辦?”
裴樂言歎了口氣:“那你以為人家就會心軟了?你還是得不到她,還要挨打。”
薄世钰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又不是為了讓人心軟,我隻為我自己的心,她願不願意回頭另說,但我真的……”
他停頓了幾秒,“我真的……我真的愛她,我之前不像個人,我要讓她相信我。”
他的那些不可言說的無恥欲望,早就變成了真心淪陷。
“好好好!”裴樂言真看不下去了,“你是天下第一大情種!”
裴樂言是堅定的獨身主義者,不僅不結婚,他連戀愛都不談。
不愛男不愛女,純自戀。
這種所謂愛情的東西,真的這麼重要嗎?
從小到大看着身邊的同學早戀,他就想不明白,有這麼愛嗎?大家到底在愛什麼?能做出這麼多不理智的行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學醫的緣故,他很小的時候就想明白了,這些情情愛愛說白了不就是激素在起作用。
走了兩步又開始心疼起他兄弟了。
他轉念一想,他可不能白白挨打,至少得要個說法,接不接受另說。
裴樂言撥通了徐家曦的電話。
徐家曦道:“裴醫生,你找我有事嗎?”
裴樂言:“薄世钰出事了,你想去看看他嗎?”
徐家曦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的語氣和難聽,她試探着問道:“他怎麼了?”
裴樂言:“被他爸打骨折進醫院了。”
“骨折?!”徐家曦的腦袋好像被敲了一棍子。
她腦袋裡已經出現和電視劇裡,全身都是白繃帶,吊在床上,嘴裡還插着呼吸機的樣子,基本上就是命不久矣了。
她十分急切道:“所以還好嗎?”
裴樂言聽她語氣焦急,心裡稍微松了口氣,想來還是她對他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便道:“你要心疼,就自己去看看呗。”
“好的好的,但我不是……”
她剛想辯解,她才沒有心疼呢,隻是怕他出事。
不過好像說什麼都沒意義,裴樂言也不在意。
徐家曦到了滬江市第一人民醫院門口,裴樂言正在醫院門口等她。
她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看着莊嚴肅穆的建築群,腳步忽然和黏在地上般。
她語氣滞緩,“我……”
裴樂言疑惑道:“怎麼了?”
徐家曦突然清醒了幾分。她去看他做什麼,和她有什麼關系,本來就已經越軌了,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她的嗓音冷了幾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徐家曦!”
裴樂言突然大聲叫住了她,語氣裡帶着幾分乞求:“你去看看吧,算我求你了。”
“他是真的愛你的。”話說出口,裴樂言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隔着空氣,都在替他卑微。
他都搞不懂薄世钰這種階級地位的人何至于此,像一隻哈巴狗一樣,祈禱她會俯下身再看他一眼。
他看着她的背影,月光冷冷清清撒在她身上,身姿窈窕曼妙,如搖曳在空中一朵花,纖細而豔麗。
或許,再怎麼榮華富貴之人,也隻是凡夫俗子,期盼神女能夠喚醒久違的心跳。
徐家曦停下了腳步,遲鈍了幾秒,她心一緊,還是小跑着離開了醫院。
裴樂言歎口氣,他回到病房,有些失落對他道:“她剛才來了,但她還是走了。”
薄世钰眉頭微皺,“你找她幹嘛?白白讓她為我擔心。”
“我呸!”裴樂言覺得他真是被賣了還給人數錢,一張熱臉就往冷屁股上貼,“我看人家就不關心你,你就自作多情吧。”
“你别給我操心了。”薄世钰閉上眼睛,聲音裡帶着幾分疲憊:“本來就是我的錯,一時鬼迷心竅,卻又選擇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