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盯着她看了幾秒,随後薄唇輕啟:“紀夏?”
紀夏腦袋裡靈光一閃,終于才反應過來:“你就是那個霍霍霍——”
完蛋,突然忘記他叫什麼了……
紀夏有些慚愧,因為覺得這次相親大概率也會和前幾次差不多,她也就沒太上心,以至于出現如此尴尬的一幕。
霍執扯了扯嘴角,淡淡開口:“霍執。”
對,霍執!
紀夏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
紀夏尴尬得臉頰發燙。
自己連人家名字都沒記住,難怪他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一時無言,霍執拿出電影票,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下巴朝電影院一指,開口:“時間快到了,進去吧。”
語氣沒什麼情緒,甚至聽上去有點兇。
紀夏下意識抖了一下。
也不敢繼續惹怒他,隻好乖乖點頭:“好。”
兩人一起往電影院走去,因為不太熟,中間的距離隔了能有兩個人那麼寬。
然而剛進去,就碰見上一場結束出來的觀衆們。
原本就不大的過道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紀夏感覺自己快要被擠成碎片了。
好在一隻手及時拽住了她,并将她往牆邊推了下。
“在這等着。”霍執松開她,轉過身,高大的身軀擋在她前面。
紀夏隻覺得剛剛被他捏過的手臂隐隐作痛。
她悄悄揉了揉用另一隻手揉了揉,隻覺得他的手勁真的很大。
希望回去後,那塊皮膚不會留下什麼痕迹。
上次在複興面店,她被人拉開,結果晚上洗澡時,才發現自己後腰處青了好大一塊,胳膊上被扯過的地方也有淺淺的淤青。
思及此,紀夏突然想起自己剛剛為什麼覺得霍執眼熟了。
擡頭看了一眼霍執,紀夏越看越覺得他好像就是複興面店裡的那個男人?
霍執則不動聲色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指腹上還殘留着她皮膚的滑膩觸感,心裡覺得有些納悶,怎麼會有人皮膚能軟成這樣,真怕一不小心給捏壞了。
往外走的人終于散的差不多了。
兩人往放映廳裡走去。
電影還沒開始,廳内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着瓜子味和香煙味,大家呼朋引伴,聊天聲此起彼伏。
紀夏和霍執找了座位坐下。
紀夏越看越覺得霍執就是複興面店的那個男人。
于是忍不住用視線悄悄打量他。
隻見微弱的光線裡,他姿态放松靠着木制座椅坐着,長腿彎曲在狹窄的前方過道,手臂則很随意搭在木制扶手上。
察覺到紀夏的視線,他突然偏頭看過來。
黑暗中他眼睛深邃又敏銳,竟然讓紀夏産生被某種兇猛的食肉動物盯上的錯覺。
“有事?”他問。
紀夏心髒一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嗯?”他尾音聽上去有些上揚。
紀夏提醒他:“就前幾天在複興面店那裡,你拉了我一把。”
“哦。”他的聲音淡下來。
“上次謝謝你啊。”紀夏又道了一次謝,她事後想了想,要是當時那碗面湯潑到她臉上,她真的會毀容。
“不用。”
紀夏能明顯感覺他的情緒不高,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
好在電影很快開場,放映窗口出現一道白光,投射在正前方的大銀幕上,整個電影院頓時也都安靜了下來。
紀夏也沒再說話,認認真真地看起電影來。
電影名為《春苗》,是今年剛上映的新電影。
講述的是江南某大隊婦女隊長田春苗響應毛主席号召刻苦學習醫學知識,成為赤腳醫生為鄉親們治病的故事①。
紀夏看得真是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也能像電影裡的女主角一樣,去到農村裡發光發熱。
唉,都怪那個衛鴻哲!
還有那該死的劇情。
霍執對電影沒什麼興趣。
随便看了幾眼後,身體往後一靠,目光就挪到旁邊的紀夏身上。
電影銀幕反射出來的淡白色的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的睫毛又翹又長。
她表情很是認真,臉上的表情也随着電影的發展不斷地變化。
大概是看到了電影的氣憤之處,她微微瞪大了雙眼,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看個電影還能把自己給看生氣了。
然而生起氣來也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是個極好拿捏的軟柿子。
反而讓人更想欺負她。
果然是三歲看老,某些人就算長大了,依舊還是那麼一副軟趴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