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黎“嗯”了一聲,在長桌另一端低頭切水果。
蕭逢看了他一會兒,聲線變冷:“誰允許你打他的?”
孟黎沉默不語。
而孟時桉像是找到了某種底氣,抽抽嗒嗒的說:“爸爸打我屁股、屁股很疼。”
蕭逢沒理他,沒什麼表情的站起身作勢要上樓,隻在路過孟黎身邊時,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語氣,沉聲說:“沒有傭人打主人的說法,就算是教訓也輪不到你,明白嗎?”
孟黎手上的動作頓了下,又繼續面不改色的切水果,壓低聲音說:“是。”
蕭逢深深看他一眼就頭也不回地上了樓,而後不久孟時桉也哒哒走了,在孟時桉房門關上的刹那,孟黎手下不穩,刀尖一偏,切到了手指,指尖的血頓時往外冒。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鮮紅的血滴在剛剛切好的水果盤裡,直到有一瓣橙子上全都沾滿自己的血,他才如夢初醒般把手指含進了嘴裡,将切好的水果全都倒進了垃圾桶。
*
這以後孟時桉就不怎麼黏孟黎了,大概是被孟黎當衆打了覺得丢了面子,又被蕭逢維護一通有了底氣,開始要和孟黎賭氣。
他很聰明,知道自己在孟黎心裡很重要,所以要擺出架子,要孟黎主動來認錯。
孟黎沒有理會她地小性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送他上學接他放學,他學校裡的事蕭逢也不讓孟黎去了,似乎在慢慢把孟時桉從孟黎的身邊剝離出來。
所以現在孟黎在孟家就是打打雜,家裡來客人時幫着添茶倒水,和家裡其他傭人沒有絲毫差别。
他有意避開和蕭逢的接觸,不過蕭逢工作很忙,也不是經常在家,好像這裡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個落腳點而已,孟黎經常能在家裡的電視新聞上看到他和明星模特網紅的绯聞。
立秋時,海城的氣溫猛地降了下來。
孟黎的房間沒有浴室和廁所,要跑到家裡走廊盡頭的公用浴室去。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居然沒有熱水。孟黎怕冷,隻能随便在洗手間擦了下身體,然後穿起衣服回了房間,然而在反身關門的刹那,門外忽地傳來一陣迅猛的力量。
孟黎反應不及,差點被推到在地,勝在房間夠小,慣性之下,他直接磕在了床尾,又重重臉朝下被壓倒在了床上。
“誰……”
孟黎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砰”地一聲,房間的門被人甩上,緊接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壓了下來,滾燙的手心徑直從衣擺下方摸了上去。
他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煙酒味,參雜着些許甜膩的女士香水,孟黎很不喜歡香水味道,裡面被熏得皺下了眉頭,然後猛然掙紮起來,手從後用力推身後壓下的人,然而這點力氣猶如蚍蜉撼樹,甚至有點像欲拒還迎。
“蕭逢!”
在滾燙的唇落在他的耳後頸間時,孟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被用力啃咬過的地方仿佛放進去千萬隻螞蟻,要把他的骨頭鑽透、咬穿。
蕭逢不說話,也不在乎孟黎那點微弱的掙紮,手已經将孟黎唯一一件睡衣扯得稀爛,那粗粝的掌心撫摸過他皮膚的敏感處,并且還有向下的趨勢。
在感受到身後人蓬勃欲.望的那一刻,孟黎頭腦空白,他本來以為蕭逢隻是捉弄報複一下自己,沒想到他真的動了那個心思!
孟黎登時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始掙紮,兩隻手緊緊往外掰環在他腰間的手。
“要做去找别人,我不是你的情人。”
孟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這一句,臉都漲紅,渾身被他粗粝的手指揉得滾燙。
他的力氣敵不過蕭逢,但他知道怎麼攻蕭逢的軟肋。
果然,蕭逢的動作頓了下,手下的動作卻沒停,他的眼神迷蒙,語氣輕佻:“你以前不是給錢讓我..操,現在怎麼不行?”
面對這樣言語上的侮辱,孟黎的眉梢都沒動一下,望向蕭逢的眼神甚至平靜地讓他的心也冷了下來,那雙眼睛裡是審視、嘲諷。
多年時光,原來也沒能改變這雙眼睛裡每次望向自己的輕蔑。
這一瞬間,蕭逢以為孟黎會和一樣,說“你不配”“你是什麼東西”這樣的話。
他覺得自己真賤,他居然在理智回籠時還在期待他像從前那樣對狗一樣對自己。
這樣至少證明孟黎還是那個孟黎。
然而,孟黎望着他,說的是:“給錢嗎?”
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潑來,那點被酒精催發的恨和愛,頃刻間變成一種徹頭徹尾的涼。
“什麼?”
他甚至覺得荒謬,懷疑自己聽錯了,眼眸沉沉的落在面前人身上。
孟黎那樣冷靜,面無表情的和他平視,淡淡道:“從前我給錢你才操,現在你要操/我,難道不給嗎?”
熱意被驅散,蕭逢終于徹底從那要将他吞噬的情/欲和掙紮中清醒。
他要問個清楚,将孟黎整個人從後翻過來面對着自己,用能捏碎他骨頭的狠勁,掰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問:“操/你,要多少錢?”
孟黎平靜的看着他,說:“别人都給一千,給蕭總打個折,八百。”
一股寒意猛地從背後竄開,蕭逢的酒徹底醒了,一雙漆黑的眼中透出難以置信,死死地盯在孟黎平靜如死水般的面頰上。
他的戲總是演的這麼好,得到時要不擇手段,推開時也能用盡讓人感到侮辱的借口。
室内的躁動早已經停止,隻剩下瘆人的靜。
不知道過去多久,蕭逢才終于松開了孟黎,然後恍然的開門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孟黎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就是看着自己身上被扯壞的睡衣,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