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行和喻言離開河灘,去了老人的家。
老人和他的老伴住在老房子裡,老伴的身體不太好,可能是年輕時幹過太多重活,背佝偻着。
午後的太陽很毒,他們坐在院子裡乘涼,老人給他們端了一盤黃橙橙的枇杷,甜且水分充足。
這是老人在自家屋後種的枇杷,人老了爬不動樹,隻能摘一些低處的枇杷。
喻言對老人說,他們自己去摘枇杷,按照市場價給錢。
老人讓他們自己去摘,随便摘,不用給錢。
江禹行記得上次爬樹還是十三四歲時,這麼多年不爬樹,可肌肉記憶力還在,再加上手長腿長,很容易就爬上樹,伸手就能摘到樹頂上的枇杷。
枇杷容易碰壞,樹上有一個籃子,籃子上系了一根粗繩,待他把籃子裝滿後,便放繩将籃子往下送,喻言把籃子裡的枇杷轉移出去後,他又去摘。
如此反反複複,他們幾乎把一棵樹上的枇杷摘完。
老人給他們裝了一大袋枇杷,說吃不完還可以做成枇杷酒。
喻言在背後伸出左手拇指食指比了比,江禹行秒懂,急忙從錢夾裡掏出一疊錢塞給她。
她吃了一驚,小聲問他:“這麼多?”
他點點頭。
喻言趁老人們不注意時,将那疊錢放在桌子上,并在上面放上裝枇杷的盤子,再轉身很自然地跟老人們道謝,告别。
江禹行提着一大袋枇杷走在前面,喻言和送他們的老人說了會兒話。
走了一段距離後,她對老人說:“爺爺,桌子上有些錢,就當是我們付的騎馬錢和枇杷錢,不多,一點心意而已。”
老人連忙擺手:“我不要,不要,你等我,我去拿來還給你們。”
喻言拉着江禹行就要走,邊走邊回頭說:“爺爺,你和奶奶要健健康康的,下次我們再來的話會來看你們,到時候還要騎你的馬。我們先走了。”
老人又想回家取錢,又想追上他們,在原地徘徊了片刻,最終決定回家取錢。看到桌子上的錢,驚住,急忙拿着錢跑向兩個年輕人。
可是老人根本追不上。
喻言拉着江禹行跑啊跑。
他們就像小時候那樣,在山裡口渴了,可找不到水喝,于是摘了别人地裡的西瓜,又怕被人發現,隻能撒腿跑。
其實江禹行在地裡留下了20元錢,他怕錢被風吹跑就用石頭壓着,就是不知道西瓜主人有沒有發現。
喻言回頭看老人還在追,大喊道:“爺爺,你快回去吧。”
老人停住腳,不再追了。
喻言跟江禹行也不再奔跑,停下來喘口氣。
當江禹行回頭看時,大吃一驚,隻見老人騎着白馬,向他們追來。他立馬拉着喻言繼續往前跑,跑回他的車裡,急忙發動車子,掉頭出山。
喻言跑累了,在車裡喘了好久,呼吸才變平穩,她大笑起來:“做好事太不容易了,怎麼跟做賊一樣。”
江禹行從後視鏡裡看到老人和馬停在遠處,他們是追不上汽車的。
“你給了多少錢?”
“我把錢包裡的錢都拿出來了。”江禹行想了想,“有一千五六吧。”
“怪不得老人要一直追我們。”喻言咯咯地笑着,“有錢,真了不起。”
江禹行配合着點點頭。
喻言湊上去親了他的臉頰:“禹哥哥,你好有人情味呀!”
江禹行被誇得樂開了花。
*
他們經過一個小鎮,兩人決定在這裡吃點東西再走。
小鎮不趕集,鎮上賣東西的不多,他們找到了一家米粉店,點了兩碗肥腸米粉。
喻言之前吃了很多枇杷,這會還不餓,看着一大碗米粉犯愁:“我分點給你,我還沒吃過。”
“你先吃,吃不完再給我。”
“那多不好意思,我還是先分些給你。”喻言從碗裡夾了幾大筷的米粉放到他的碗裡,還給他夾了幾塊肥腸,“你開車辛苦了,多吃點。”
“再要份肥腸?”
喻言搖頭,低聲說:“不用,沒有趙婆婆做的好吃。”
江禹行失笑:“怪不得要把東西分給我。”
喻言嘿嘿笑:“主要是怕你吃不飽,多買一碗又浪費。”
江禹行沒說什麼,繼續吃米粉。
兩人吃完東西後,在小鎮上逛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景色或是建築,便返回到車裡,繼續趕路。
為了讓江禹行開車不走神,喻言找了好多話題聊,還唱起了歌。她唱歌老跑調,他總喜歡糾正她,一糾正精神就特好。
江禹行特别強調:“以後我開車,你就負責唱歌。”
“那我得提前準備好金嗓子,還要更新曲庫。”
高速路上有一段路很堵車,車子慢慢悠悠地晃着,晃得喻言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當她醒來時,發現車子停在服務區,江禹行在車外抽煙提神。
喻言下車,走到江禹行身邊,靠着他的肩膀。
他手一擡,摟着她的腰:“沒睡好?”
“還好。你開了一天的車,要不在車上睡會兒再走?”
“沒事,不堵車的話七點前能到,你想一想我們晚飯吃什麼。”
“好,那我去裡面買兩瓶水。”
*
江禹行專心開着車。
喻言在網上找吃的,問:“在哪裡吃呢?”
“離我家近一點的。”
喻言選了他家附近的商圈查找餐廳,最後選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鍋店,那個不用餓着肚子等上菜。
江禹行點頭說好。
車裡放着歌,喻言跟着輕聲哼歌,一邊浏覽手機,發現有趣的新聞就分享給他。
“喻言?”
“嗯?”
江禹行清了清嗓:“今晚要不要住我家?”
喻言偏着頭看他,正好撞上他熾熱又有些忐忑的目光。
她微微垂頭,羞赧道:“好。”
江禹行咧開嘴角,松了一口氣。
喻言這次住江禹行家與上次不一樣,他們彼此心照不宣。
喻言轉移話題:“等一下吃完飯我們去超市買個罐子還有白酒,我要做枇杷酒。”
“你會嗎?”
“照着視頻做,很簡單的。”
*
他們在晚上七點前進了城,吃完飯已經八點半。
江禹行牽着喻言要去商場裡的超市。
喻言突然停下,指着角落的一排電動按摩椅:“你在這裡等我,我自己去買東西。”
“一起去。”
喻言推着江禹行坐進一張按摩椅上,掃碼支付了費用:“你坐着休息,等我回來。”
江禹行目送着喻言,她大多時候是體貼溫柔的,總會給疲憊的他帶來溫暖。
電動按摩椅很機械,按摩效果不太好,如果可以,他更想要一個人給他按摩,最好是喻言。他确實累了,躺在椅子上沒多久便睡着了,醒來時發現按摩椅已結束工作,而喻言坐在他旁邊玩手機。
“我睡了多久?”
喻言擡頭說:“二十幾分鐘。”
“買好了?”
喻言指着她腳前的一桶38度2.5L裝白酒,一個可以容納5L水的大玻璃罐,還有一罐□□糖。
江禹行起身,一手提酒一手提罐子:“回家。”
*
這是喻言第三次來江禹行的家,跟前兩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樣,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因為清楚,所以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