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擺脫了那個垃圾,成了一個大笑話,可袁光文和方琳卻過得很好。我一直沒換單位,就想看袁光文的笑話。”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袁光文栽跟頭,我會等着那天。”
“你知道袁光文怎麼形容方琳的嗎?Soulmate。”吳承雅竟有些羨慕,“這麼多年,不管袁光文事業多成功,外面的誘惑多大,他始終把方琳當成靈魂伴侶。”
“虛僞,那不過是他立的一個愛妻人設。”
“是不是人設你自己清楚。這麼多年你暗中調查他栽贓他,他要是有什麼問題,你早就公之于衆,看他笑話了。”
江明麗啞口無言。是的,她一直想抓袁光文的把柄,可那人太狡猾,她從未得手過。
吳承雅惋惜着:“江明麗,你太偏執了,你把自己逼到死胡同裡出不來,放下過去吧。”
“我偏執,對,我是個偏執狂。”江明麗笑了,越笑越癫,“我還是個瘋子,你們把我送進瘋人院吧。”
江明麗的臉很扭曲,笑容猙獰,跟一個發瘋的人沒什麼兩樣,讓人害怕。
江明朗上前拉住江明麗:“姐,你别激動,先坐下來休息。”
江明麗并沒有冷靜下來,一把将江明朗推開,拿起茶幾上的一個玻璃杯猛地一磕,杯子碎了一地,露出無規則尖銳的牙齒。
江老太太害怕得聲音發抖:“明麗,你幹什麼?快放下。”
江明麗聽不進母親的話,手握碎杯子來來回回地指着對面的三個人,江禹行急忙将母親和喻言護在身後。
“我是瘋子,瘋子殺人不用坐牢。”
江明麗手一頓,定格在吳承雅面前,身體向前傾,刺了上去。
房子裡一片尖叫。
江禹行十分警覺,迅速地抓住江明麗的手腕,向側面一拉,她人摔在地上,他大步一跨,繞到她的身後,将她拿碎玻璃的手押在她的背後。
江老太太倒吸一口涼氣,邊叫女兒的名字邊哭泣。
江明麗吃痛地笑着:“怕了。我告訴你們,我連死都不怕,會怕你們?你們怕死,你們越是怕死,我就越想拉着你們一塊死。”
才從驚愕和恐慌中恢複過來的江明朗,上前蹲在江明麗跟前,發出一陣哀嚎:“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江明麗白了一眼:“逗你們玩玩,你以為我真要殺人啊?”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真不知江明麗是真瘋還是裝瘋。
江明麗繼續說:“江明朗,你也很讨厭。從小到大你都不敢對爸媽說聲不,就知道在他們面前裝可憐,我就成了受氣挨罵的那一個。我被那個垃圾欺負的時候你也不敢為我出頭。你老婆,不對,你前妻受人欺負時,你隻知道躲起來。你兒子不理你,你也不敢有意見,任由你兒子騎到你的頭上。”
江明麗瞟了一眼遠處的林暢:“還有你,你是我們江家最虛僞的人。人前裝做賢妻良母,人後卻說盡我們一家人的壞話。就這一點,你就比不上吳承雅。要不是當時你使了那些下流手段,你進不了我們江家的大門。”
林暢躲避着衆人目光,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江明麗冷笑:“我是壞,但我不是瘋狗,不會亂咬人。”
江禹行咬牙切齒:“可喻言沒惹你,你為什麼再三找她麻煩?”
江明麗看了一眼喻言,眼神冰涼:“要怪隻能怪她運氣不好,遇上了你這個江家人。”
面對一個滿身戾氣的人,喻言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不是怕不是恨,好像是同情。
*
江老太太傷心地哭着,哭得快背過氣了,江明朗急忙取了一些藥,讓母親服下,老人這才緩過來。
江明麗的精神似乎出了什麼問題,現在大家不再聲讨她,隻是控制着她,害怕她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大家商量着把江明麗送醫院,可她不去,說自己沒病,說在場人的要害她,要把她丢在精神病醫院裡不管。
江明麗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程雨非趕來勸誡,她這才同意去醫院。
在混亂之下,吳承雅放下了恩怨,讓江禹行去照顧他的奶奶和姑姑。
喻言開車送疲憊的吳承雅回家。
吳承雅一聲歎息:“這一天,真夠累的。吓到你了吧?”
喻言點點頭:“江女士刺向您的時候,好可怕,幸好沒事。”
“這不是她第一次刺人了。不過她以前隻把刀子對準自己。”
喻言一臉驚訝。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戴着手表和寬镯子。”吳承雅在手腕上比了兩下,“她手上有好幾道疤。”
喻言切菜時不小心被刀割破一道口子,會疼好幾天,她不知道那些自殘的人得經受多大的疼痛。
“江明麗可能是真心喜歡袁光文,也有可能是因為得不到才放不下。後來她在父母安排下,嫁給了門當戶對的男人,一開始兩人也算相敬如賓,可後來她丈夫知道她心裡有人,兩人就經常吵架,甚至打架。她父母認為她有錯,對她的遭遇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她變得越來越差。”
“她還沒離婚那段時間,情緒很暴躁,她把很多恨都轉嫁給我,經常在她媽媽面前挑撥我和小禹爸爸的關系。我也和她吵過架,可往往都敗下陣來,她動不動就把死挂在嘴上,還當着我的面要自殘。我怕了她,躲着她,可她并不打算放過我。”
“她沒去看醫生嗎?”
“看過,抑郁症,看了好幾年的醫生,擺脫她的前夫後,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小禹的奶奶覺得虧欠她,會偏心于她,然後我的日子就更不好過。”
喻言氣呼呼道:“江老太太是個糊塗人。”
吳承雅笑了笑:“老太太說話不好聽,心眼不算壞,幹不出多大的壞事,就是太過縱容子女。”
喻言從江禹行那裡知道一些上一輩的恩怨,不過當親曆者講述過往時,那感覺不一樣。吳老師不愧是一個高修養的人,沒有一味貶低那些曾傷害過她的人。
“喻言——”
“嗯?”
“我不會當一個不知分寸的婆婆。”
喻言一愣,傻呵呵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