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病房内。

這間病房裡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如那個小女孩兒所說，果然都是些學生。

大人還好，都在邊上聊得嘴都合不攏，他們小孩全都是各幹各的。

江汀羽看見床頭有隐私簾，上手去把它拉了起來，“唰”的一下，燈光被遮住，他們這邊暗了好多。

江汀羽饞蟲犯了，正扒拉着塑料袋找薯片吃。

這時候的天沒有完全黑下去，隐隐約約還能看到昏暗的餘晖，江汀羽咬了兩口嘎嘣脆的薯片，再看看窗外，拿手機拍了張照。

林楚楓今天意外的有點小困，離睡覺時間還很早就開始打哈欠了。

江汀羽：“你困了？”

“有點，不是很困。”

聞言，江汀羽沒有說“那你先睡”，而是把尚未吃完的薯片口袋封上，把鞋子脫了上床，說：“睡吧，我也要睡了。”

林楚楓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竟稍稍愣了兩秒才有動作。

他笑笑：“好，我先去上個廁所。”

病房裡的家長聊到十點多才消停，就那個時間的功夫，林楚楓兩個人已經睡着了，十一點的時候有護士姐姐來查寝，病房裡裡還有人在熬夜，提醒他們再玩手機就把手機收了後幾人才睡下去。

再晚醫院裡都會有人值夜班，護士站内有兩個小護士，旁邊還有個護士長在忙，各做各的井然有序，不怕打擾病人休息。

早晨黎明初現時，走廊裡衛生員阿姨拖地的聲音。

江汀羽六點多起來，到七點的時候被主管醫生叫去護士站抽血了。

院裡的病人入院的第二天早上都要抽血去化驗，看看還有什麼其他身體問題，江汀羽順帶着拿了一張需要做檢查的通知和一套病号服回來，護士姐姐讓他現在就穿上。

在路上看了眼内容，是心髒超聲的檢查，時間在八點。

離八點不遠了，林楚楓倆人決定先檢查完再去吃早飯，江汀羽穿着病号服在排隊預約檢查的隊伍上很顯眼，許多人都朝他瞥來餘光。

到了檢查的地方，發出外面的等候區已經坐了一半人，别說，需要做心髒彩超的人還挺多。

挂了号等了好一會兒後才叫到江汀羽的名字，進去檢查室的時候還轉了兩圈。

林楚楓平常也是在門外等他的，現在亦是如此。

做檢查的是個很年輕的護士姐姐，看上去剛畢業不久的樣子。

“把鞋子脫了這裡躺下啊弟弟，”她說：“然後把衣服拉到胸口上面。”

沒想到做心超要掀衣服，加上醫生是個女孩兒，江汀羽心裡還是蠻尴尬的，雖然醫生隻會把他當普通病人對待。

他心裡默念着：沒關系沒關系在她眼裡我就是個普通病人……

為了方便，他穿了個大拖鞋就出門了，鞋子脫了坐在床上後把衣服往上拉，露出白襯的皮膚和凸出的肋骨，強闆着正常的表情躺下去。

檢查的姐姐又說：“不要緊張哈弟弟，放松一點，不然心率可能會出錯。”

江汀羽點點頭，慢慢深呼吸幾秒後感覺心跳恢複後才說：“好了。”

檢查姐姐把一些加大濃度的酒精塗在他的胸口上，冰冰涼涼的，江汀羽有點不太适應。

“等會兒壓的重可能會有點疼，弟弟你忍着點哈。”

江汀羽還沒來得及點頭，儀器就摁在了他胸口上，一開始還很輕，到後面越壓越重，壓得他骨頭都疼，嘴角都不停地在呲，表情一言難盡，要不是在做檢查，他可能真的會大聲喊個“疼”字出來。

終于檢查完了，檢查姐姐拿了幾張紙覆在擦了酒精的胸口上，讓他擦一下把紙扔到旁邊垃圾桶裡，等兩分鐘把報告單拿上就可以走了。

報告單出來的時候，檢查姐姐看了眼，說道：“輕度三尖瓣閉關不全，不是什麼大事，要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江汀羽在旁邊連連點頭：“是是是……好好好……”

被酒精蓋過的地方粘粘的，有點不太舒服。

江汀羽拿着報告單出檢查室，同時外面廣播響起：“請四十五号李雪冬到三診室檢查。”

“楚楓，走吧，去吃早飯。”

早飯還說得過去，現在已經快到十點了。

江汀羽餓得差不多了，把報告單疊成一個小方塊揣進林楚楓口袋裡，從背面推着他：“走啦走啦，我餓了。”

林楚楓本來是想看看單子的，一聽江汀羽說餓，他心裡就開始琢磨着要帶江汀羽去吃點什麼。

但事實證明，這點根本不用他操心，因為江汀羽已經找到家小籠包店了。江汀羽昨晚可以說是睡不着，把今天早飯午飯晚飯要吃什麼全想了個遍。

他問林楚楓；“你吃什麼餡的？”

林楚楓：“和你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