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沿盯着他看，任由他在這裡發脾氣，心情卻格外的複雜。

“孟沿，你說話！”江程珂的語氣很兇。

“我們談談吧。”孟沿第一次覺得他們需要互相坦誠點，他們雖然是情侶關系，卻從沒有坦誠過，各自的秘密堆積在心裡壓的他喘不過氣。

孟沿抓住了江程珂的手，拉着他往外走，路過吧台的時候，他将眼罩還給了陸英，連忙帶着人離開了藍點酒吧。

湯翊見江程珂怎麼半天沒回來，便出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了他被人拉走的那一幕。

“确實長得不錯。”湯翊沒有追上去，隻是遠遠看了一眼。

孟沿在門口攔了一輛車，兩人一路上什麼話都沒說，江程珂緊握着他的手，十分用力，孟沿感覺手掌被他捏得生疼。

回到家，關上門後，江程珂望着他，眼底滿是寒意。

在孟沿換好鞋，轉身的時候，江程珂摟住了他的腰，将他整個人抱了起來，兇狠的吻在他的頸間，好像一隻随時準備咬斷他脖子的野獸。

江程珂在他身上嗅了嗅，确認沒有别的alpha和omega的味道心裡的怒氣才消散了些。

“程珂，你是為什麼來下城區的？”孟沿避開了他的吻，低聲問他。

“辦事。”江程珂察覺到了他異樣的情緒，将人抱到了沙發上，自己坐在了冰冷的茶幾上，和他面對着面。孟沿問：“什麼事？”

江程珂看着他，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似笑非笑道：“你知道了什麼？”

“你是為我來的，對嗎？”孟沿抓緊了衣擺，指節有些泛白。

江程珂将他每一個表情小動作都收入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道：“我是為了調查南思源的死來的。”

“但你早就知道是我做的了吧？”孟沿聲音有些沙啞：“所以你……”

“真相對我來說不重要，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對你有了興趣，所以才會靠近你。”江程珂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便主動解釋道：“如果我真的是為了懸賞靠近你，我是不會做出那些越界的事的，不值得。”

“但我卻差點因此毀了自己。”孟沿閉上了眼，遮住了眼底的苦澀道：“我不信任何人，若是一早知道你是因為懸賞來到下城區，我便不會讓你靠近我。”

他的心跳加速跳動，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甚至有種被人狠狠捏着的痛意。

“你信過我嗎？”江程珂輕撫着他的臉，指尖微涼，與他的語氣差不多。

“……”

孟沿的沉默徹底将江程珂惹怒了，他緊抓着孟沿的肩膀，厲聲道：“我在你身上付出的感情和時間，你信過嗎？孟沿，你告訴我！”

“重要嗎？”孟沿眼眶有些酸澀，他身體微微前傾，像是要擁抱江程珂，但又想到了什麼，改成了後仰，靠着沙發說：“程珂，這并不是你完整的名字吧？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互相隐瞞，從未坦誠過，我們中間始終隔着一條無法越過的天塹，你讓我怎麼敢信！”

“你都說了是互相的，你不也有事瞞着我嗎？”江程珂說。

“所以我們這樣下去有什麼意義？”孟沿低頭，忍住了眼淚，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程珂猛地站起身來，動作幅度太大，茶幾上的東西被他碰倒在地。

“分手吧，你回你的上城區。”孟沿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雙手卻在身側緊握着，微微顫抖，想要扯起嘴角，卻又過于勉強，“就到此為止吧。”

“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麼做了？”江程珂笑了笑，眼裡沒有一絲溫度，整個人仿佛被冰水從頭澆到尾，心也涼得徹底。

孟沿感覺心髒仿佛被人攥在了手心，慢慢擠壓揉搓，于寂靜中崩裂。

他喜歡江程珂，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他也清楚明白，他不會和江程珂走到最後的。

想在深陷到不可自拔之前将自己抽離出來，卻疼得難以呼吸。

“就因為我靠近你是有目的的，把我對你的感情當做了一場玩笑，甚至從未當過真，孟沿，你踏馬的有心嗎！”

在江程珂怒聲的質問下，孟沿的神色空了一瞬，他沉默很久，再開口時，更加平靜了。

“我不知道。”

這是他唯一能給出的回答。

從未動過心，唯一一次的喜歡給了一個随時可以抽離的人。

孟沿隻想保全自己。

他心裡想過很多可能性，江程珂掌握着他太多的秘密，鬧崩了之後，或許他會将那些秘密公之于衆，毀了他。

全身都在疼，不隻是心髒，胃也開始不舒服了，一股反胃湧了上來。

孟沿捂着嘴跑到了廁所，毫無準備的吐了出來，連眼淚都制止不住了。

江程珂站在門口看着他跪在馬桶前嘔吐，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又恨又疼的，想要走近又想到他們還在吵架，便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