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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那個玩偶頭套的好,太可愛了!”
“其實我之前學過二胡,如果稍微練一下應該還不錯!”
“我正好學過古筝!咱們兩個試試能不能組合一下!”
自打白本誠松了口,把這次運動會入場式的排練自主權交予班内,熱火朝天的讨論就沒有停止過,甚至大有蓋過剛剛結束的摸底小測的風頭。
陳淨儀就這麼半推半成為了總指揮。
别說,她确實打心眼裡很享受。
她也确實很适合。
從整體調度到排練進程,她一手掌握,各大素材音頻都熟練操作。
兩次整體排練的效果,連白本誠本人都不得不稱一句好。
與此同時,唐潮說過要教她彈琴,不止是紙上談兵。
“我真的全都忘完了……”
陳淨儀看着面前黑森森一架鋼琴,不自覺向後退。
“我不信。”唐潮斬釘截鐵,“肌肉記憶不會騙人。”
“我真忘完了!”
陳淨儀抱頭,頑固抵抗。
“陳淨儀……”
唐潮叫她。
他突然拉近距離。
嗅得到身上未散的香,帶點奶味。
少女的長發墜在她腕間,柔滑絲順。
“你是不是要我抱你上椅子?”
他壓低了聲音,琴房裡空蕩蕩,隻餘少女清泉音。
陳淨儀雙手抱臂,兩腿站直。
“放心,你抱不動我的。”
“……”
“你原來欠我一個願望,陳淨儀。”
唐潮思考片刻後,胸有成竹地開口。
“我不是,我沒有,你别……你别信口開河!“
陳淨儀當即就是一個否認三連。
唐潮繼續走近,兩人間的距離縮短至一個鼻尖。
或許,他們應該親吻。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瞬間,陳淨儀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
“你……你别過來啊……”
很沒有底氣的一句話,陳淨儀半靠在鋼琴上看着他。
面頰上的觸感。
很柔軟。
她緊閉眼睛。
唐潮……在摸她的眼睛?
或許準确來說,是他的眼睛。
“掉一根睫毛,許一個願望。不記得了?”
他撫過她的睫毛,撫過她的眼皮,指尖下的皮膚微微顫動。
嗯……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陳淨儀暈暈乎乎的點點頭,完全忘記當時針對睫毛歸屬地的好一番論述。
唐潮笑一笑,手指移開。
“那我要兌現願望了。”
琴房極寬敞,中央擺放穩穩當當擺放着一台保養極好的鋼琴。
三角鋼琴黑色面折射出線條感十足的光,獨特琴殼生出蓬勃氣派,銀黃鑄鐵闆優雅樹立,英文字母上的豎琴狀徽标則毫不掩飾的彰顯寸鍵寸金的昂貴天價。
饒是六中錢多,也扛不住買台施坦威鋼琴回來。
更别提看琴的外表,細心保養就是大筆費用。
“我不喜歡标手指号,我也不覺得你需要。”
他脫下校服外套,露出瑩白一截手腕,拉陳淨儀一把坐在琴凳上。
“看好了,黑白鍵在這裡不同……”
唐潮站在身後,陳淨儀端坐在琴凳上,少女細白的手指靈動的飛過一鍵又一鍵。
然後,他便覆上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包裹住的熱意,帶她熟悉起始點。
“大譜表這裡有标識,右手給我……“
他握上她的手,女孩不夠大的掌心就穩穩貼在少年的手背上,指指相接。
“我唱音符,你彈就好……”
唐潮放了卡農的樂譜在上。
他牽引着手指,一步步,一下下,一次次,指尖舞動,随她翻了樂章,輕快的卡農,如雨後溪流般順着音符流出。
她從來沒忘記過。
唐潮知道。
突然,換了曲調,換了譜子,純粹是記憶在引領。
陳淨儀閉上了眼睛。
“你很好。”
是他的聲音。
陳淨儀無聲的笑了笑,感受着他肌膚紋理與滾燙熱氣在耳邊的浮動。
她的思緒飄又落,從彈動的手追溯回泛着青草麥香和山棗酸甜的過往,從當下此刻的心動一路回旋,想起最初初她的開始。
想起王家村。
想起姥姥。
想起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