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儀走後,寝門合上,室内的空氣仿佛忽然凝固,氣氛驟然變得沉重。
蘭月率先開口:“多年前我得知靈雲筆藏匿在凝凝的寝殿。”
此話一出,蘭青手中的茶水險些摔在地上。
蘭葉帶着些許怒氣,眉毛胡子發抖,兩隻眼睛一瞪,質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為何現在才說?”
蘇驚鵲急忙拉住蘭葉,把蘭月隐瞞秘密的原因告訴兩人,讓兩人消氣。
她倒是看出來了,蘭葉相較另外兩位,是個情緒不穩定的。
蘭月繼續說:“囡囡帶着硯到來,我以為她能找到毛筆,找到便能解決無生。”
蘭葉期待的目光落在蘇驚鵲臉上,卻見蘇驚鵲咬着嘴巴低頭。
“但毛筆不見了!”
事已至此,蘭月再把法器的事隐瞞下去,仙域恐怕要被無生吃空了。
他來告訴另外兩人,也是讓他們想想辦法,看可有解法。
室内沉默良久,總算有人開口。
蘭青沉聲道:“你說,你和囡囡都得知這件事,是在無生的執念裡看到的,那麼,凝凝的執念裡是不是也能看到?”
“如果法器随主,能不能看到法器的移動?”
三條視線齊聚在蘇驚鵲身上。
蘇驚鵲驚訝擡頭。
蘭葉問:“凝凝何來執念?她死後,我們又不是沒去找過她的執念痕迹,最後還不是空期待一場。”
蘭月輕輕搖頭:“不,一定有的。”
蘇驚鵲忽然想到一點。
凝凝是一個母親,而且孩子是因為相愛才有的,所以一定有母親對孩子的執念。
蘭葉幾人之前沒有找到,也許是因為她的孩子在妖域,而他們去不了妖域。
蘇驚鵲心裡想到這些,就張嘴說了。
三個老頭的表情凝重起來。
所以,他們還是要找到凝凝的執念。
也就是——季輕枝。
蘭月惆怅地歎息:“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需要你的哥哥。”
蘇驚鵲心虛地低下頭。
她是不太想參與的。
她一直想着來仙域,可不就是為了躲季輕枝,怎麼會想去主動找他。
“囡囡,雖說你與他吵架了,可你們終究是親人。再者,無論是仙域,還是妖域,都在慢慢被無生蠶食,形勢嚴峻啊!”
蘇驚鵲想起莺莺當時害怕的表情。
她說:“我知道了。”
幾位老人放心了,會心一笑。
蘇驚鵲留了個心眼,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才把玉佩從脖頸間取下,用之前的方法,隻見一條線緩緩出現指向某處。
連接的正是她那便宜哥哥季輕枝所在的位置。
她走出門,跟蘭葉說道:“我知道我哥在哪裡了。”
頓了頓,她表情怪異,說:“在仙域、邊境。”
蘇驚鵲沒想到他這就跑仙域來了,封希海對大妖的壓制跟笑話似的。
蘭葉驚訝道:“沒想到,他竟能過來,”說着表情變得十分痛心:“卻這麼多年不願意過來,不知有多怨恨我們!”
蘇驚鵲算是了解了他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在旁邊閉口不言。
蘭葉心痛結束,正經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過去。”
蘇驚鵲點頭,心裡卻十分無奈。她過來之後奔波各處,未能好好休息就又要動身。
想到事關兩域安甯,她認命地跟上蘭葉。
身處萬丈高空,俯瞰萬物皆如蝼蟻般十分渺小,毫不起眼。
隻一物,小卻顯眼。
進入邊境前,蘇驚鵲伸手指着下面,伫立在邊境界線的形狀怪異被流光環繞的怪石,問前面的蘭葉:“爺爺,這是?”
她來路時并未注意到還有此物。
如此詭異顯眼,不該注意不到才對。
蘭葉笑了一聲,說:“那是蘭月的姻緣石。”
蘇驚鵲疑惑地“啊”了一聲。
姻緣石?
這倒不奇怪了,蘭月也算個月老,有個姻緣石還是比較合理的。
就是不知道在這裡有沒有用。
這世界的大妖大仙都像隻是挂個名号而已,并不需要實際作用。
蘇驚鵲正腹诽這這個世界,聽蘭葉又道:“現在都人家小仙們都戀愛自由了,蘭月非得恪守着自己那一套,非要立個姻緣石,根據自己的觀察寫上名字拉姻緣。”
“最後能成的也不過廖廖幾對。”
“剛見到你時,我們質問蘭月是不是又在邊境鬧出事端,正是因為随意拉姻緣會對那些人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