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看到江叙的一瞬間,心裡升起一點被騙的憤怒,但她轉念一想,對方分明什麼也沒說,一切都是自己猜測的,更多的是懊惱。
然而讓江叙更震驚的是,屋内那人對林淨的稱呼。
她猶疑道:“你是……”
林淨笑得如沐春風,點頭道:“正是。”
那人一下子拉起林淨的手,讓他坐下,道:“快坐,讓我好好看看你。”
江叙還沒有明白過來兩人在這裡打什麼啞謎,秋露倒是比他更先坐不住。
“你們究竟在幹什麼?”秋露顯然非常震驚,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兩人怎麼就和睦相處起來了。
江叙想,這或許就是林淨沒有告訴他的那些秘密。
不過他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至少,林淨願意告訴他。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讓這位前輩先告訴秋露姑娘黃如的事情吧,其餘的事情,你們先問我,若是有遺漏,我再補充。”林淨示意江叙一同坐下,主動道。
林淨又露出一個有些腼腆的笑容,問道:“不知前輩姓名,晚輩林淨。”
“林淨啊……”她咀嚼了一遍林淨的名字,這才道:“我姓譚,你想必知道,文心是我的名字。”
“譚前輩……”林淨站起來又要重新行禮,譚文心攔下,道:“不必如此生疏,你若是願意,叫我譚姨便好。”
林淨乖順的又喊了一聲,譚文心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直到秋露重重地咳了一聲,譚文心這才正色道:“好了,說正事。”
“黃如是我殺的,但我殺他是有原因的。”譚文心的目光轉向秋露,目光中透露出一絲不舍,以及一絲猶豫,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訴秋露。
秋露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測,她似乎明白了譚文心将要說什麼,但她又有些不願意相信。
譚文心下定決心,終于還是道:“他和藥王谷谷主的女兒定親了,你知道嗎?”
秋露一怔,她扭過頭去,啞聲道:“或許知道吧。”
那就是知道了,江叙想,原來這背後還有這樣的事,他猜想譚文心應該是秋露的養母,既然他們二人已經定下終身,黃如還敢和别人定親,這樣傷害她的心,譚文心做什麼都不過分的。
江湖中就是如此,冤有頭債有主,敢做就要敢當。
“您會殺了他,這件事或許還說得上是在我的意料之内的,可其他人呢?還有您為什麼要用逐日針?我記得您告訴過我,以後的日子隻想我們好好的過,不想再參與那些事。”秋露細眉微蹙,将江叙心中的疑問也問了出來。
譚文心卻是沖林淨揚了揚下巴,道:“這件事你或許應該問他。”
問林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參與其中嗎?
江叙不自覺地擰緊眉頭,他仔細回想着林淨這些天的态度,總覺得有迹可循,又覺得是他自己多想了。
林淨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此事真是說來話長。關于最近江湖中流傳的那些與秘寶相關的傳言,其實出自我之手。”
江叙瞳孔一縮,他有許多猜測,但偏偏沒有往這方面想,他真的沒有想到,林淨會是這幕後之人。
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林淨這已經不隻是黃雀了,他或許稱得上是那埋伏在最後的獵人。
但江叙什麼也沒有問,他想聽聽林淨會怎麼說。
林淨見江叙沒有别的反應,繼續道:“我也是近些年才知道,我娘其實是前朝遺孤,她臨終前告訴我,或許她一直以來的選擇都是錯的,也許複國會更好呢?我其實也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當朝皇帝不是什麼好人,既然如此,試試這條路也未嘗不可。”
“可她走的匆忙,沒給我留下什麼信息,我隻知道一些聯絡其他舊部的暗号,所以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聯系其他人,畢竟你們或許也不知道我的存在。”說到這裡,林淨看了一眼譚文心。
譚文心點頭道:“不錯,最初我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懷疑的,我知道她離世的消息,卻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孩子,所以她既然已經離世多年,又怎麼會在江湖中傳播這些東西呢?若說是我們的仇家也不太可能,畢竟當年那些事過去之後,連知道我們的人都甚少了,直到後來,我見到那些暗号,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隻不過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見你……”
說完,譚文心又看了林淨一眼,忍不住感慨道:“長得真像啊……”
林淨沒有對此發表什麼言論,隻是笑,看上去倒是真像一個面對長輩無比腼腆的孩子。
江叙想,譚文心喜歡林淨也不奇怪,這家夥現在的樣子,活脫脫那種别人家的好孩子樣,這些做長輩的,哪個不喜歡這樣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