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說他暫時不想吃飯,晚點自己會來的。”江叙面不改色道。
“好吧,他就是這樣奇怪。”
江叙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午膳衆人也是一起用的,隻不過沒有像宴席那麼正式,相熟的人随意地坐在一起,期待着下午的比試。
裴惜玉拉着江叙和江白朝元嫦曦的位置走去。
江叙本來還有些猶豫,從進來開始,周圍人的目光便頻頻落在他身上。
過去太久,他甚至有些不習慣這種感覺。
但他看裴惜玉那随意的樣子,便也不再多想。
裴惜玉想喝酒,被元嫦曦攔下了,江叙拿起筷子要去夾菜,但袖子滑落了一些。
江白從剛才起就覺得奇怪,舅舅方才都和人比武了,發繩也沒斷,怎麼到林淨房間裡一會兒,就“不小心壞了”?
現在見到他手腕上的紅痕,江白不自覺地聯想起他曾經聽人說過的一些東西。
他本能地覺得不太好,但看江叙似乎并不生氣,便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多慮了。
直到江叙敲了敲他的頭,問道:“江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江白乖乖地搖了搖頭,“沒有。”
“那是飯菜不合胃口?”
“也不是。”
江叙還想再問,但江白隻覺得自己的心緒更亂,打斷道:“江書言,你别問了,我剛剛就是走神了而已。”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語氣不太好,又支支吾吾道:“你不是不讓我叫你……那個嗎?”
江叙歎了口氣,“是,你就這麼叫我吧,我隻是擔心你。”
“我知道,我剛才真的隻是走神而已。”
江叙揉了下江白的頭,放松道:“但你要是有事,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嗎?”
江白點頭,江叙這才不再追問。
随着江白年歲漸長,他心裡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很多時候他不願意告訴自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畢竟自己這麼大的時候,也不是個省心的孩子。
林淨在這個時候也走了進來,江叙忍不住想笑,卻又怕露餡隻得輕咳一聲掩飾。
好在周圍沒什麼位置了,林淨可以大大方方地坐過來。
江湖中人即使沒有什麼私交,表面上的關系都不錯,所以林淨過來,和他們聊天什麼的,也不奇怪。
林淨晚來了有一會兒,想也知道他肯定沒那麼輕松。
畢竟他現在沒有劍,那把扇子還不足以割開重重纏繞的繩子。
林淨的看着江叙,眼神有幾分玩味,江叙眨了眨眼準備裝傻。
——如果江叙知道是自己觸發了林淨這樣奇怪的癖好的話,他一定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的。
林淨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保持着沉默,從入席到吃完離開,沒人覺得有什麼問題,反正林淨向來都是這個性子,沒什麼奇怪的。
但江白,因着剛才的事,他看到了林淨手腕上的紅痕。
他直覺不對勁,但他說不上來問題在哪裡。
他不能問,但若是讓裴惜玉發現的話,他或許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不,他不能這樣做。
江叙會不高興。
江白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同樣沉默地吃完了這頓飯。
整桌隻有江叙和裴惜玉最高興,他們倆都很期待下午的比賽。
甚至已經商讨起來這一壇酒要怎麼分。
“你至少得讓我喝兩杯吧?”
江叙聞言思考道“:”“那還得給你哥留兩杯。”
“不是,你真就打算讓我喝兩杯啊?”
江叙笑起來,“好好好,要喝多少你自己說了算。”
“什麼話,搞的我好像那種瘋子一樣。”
江叙眨了眨眼,一副“你難道不是嗎”的樣子。
裴惜玉咳了一聲,将目标轉向元嫦曦:“你能不能偷偷做主,多給我們一壇?”
元嫦曦歎氣,“你就那麼肯定江書言能赢嗎?”
裴惜玉無比自信,就好像那個人是她一樣,“那是當然,他可是江書言啊。”
“就算赢了也不行。”元嫦曦看着裴惜玉洩氣的樣子,又道:“但我還有幾壇别的私藏……”
裴惜玉的眼睛又亮起來,“我要喝我要喝!”
林淨的視線隔着桌子望向江叙,但這次沒有了那些绮念。
他的眼睛在說:“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