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範榆腦袋靠着少年胸腔,感受到少年因為說話而産生的震動,她緊閉着眼,繼續裝睡。
抱着她的少年胳膊有力,穩穩将她抱住,範榆沒有睜眼,但能感受到少年正抱着她在叢林中跳躍。
“醒了就睜眼吧,範老師,我知道你在裝睡。”
頭頂蓋着的外套被人掀開,少年停了下來,低頭去看懷中閉着眼的女孩:“範老師,睫毛一直在動哦!”
範榆豁然睜眼,對上少年含笑的眼眸。
“你知道我早醒了。”用的是肯定句,範榆定定看着暮,“你是故意讓我聽到那些話的。”
所以當時他才會将外套蓋住她的腦袋,是為了防止特力發現她已經醒來了嗎?
“為什麼?”範榆不解。
他和特力不才是一夥嗎?總不可能是故意讓她聽到吧。
“唔。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暮彎着眼睛,将她放了下來,随後席地而坐,順便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
範榆站穩了,才發現他們現在站在山崖上,暮坐在崖邊,雙腿垂空,雙手撐在背後的草地上,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
看範榆一直沒有坐下來,暮擡頭看她:“怕高?”
少年若有所失的點點頭,忽然揚起一個惡趣味的笑,不等範榆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暮強壓着坐在了崖邊。
雙腿懸空,風聲呼嘯,範榆僵硬着身體,努力往後移動。
一隻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少年臉上帶着惡意的笑:“求我,我就帶你下去。”
求你媽。
軍校初選的短短兩天,她已經能從善如流的罵出一溜髒話了。
“你剛剛說什麼?”崖頂風聲很大,她剛剛說話又是咬着牙說的,含糊不清,暮并沒有聽清。
“我說......”範榆深呼了一口氣,轉頭對着他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靠近點,我就告訴你我說了什麼。”
暮盯着她看了片刻,眸光動了動,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靠近了範榆。
“再靠近一點。”範榆朝他招手。
“你不會是想把我推下去吧?”暮頓住,旋即又笑了,“那也不錯,我們可以一起死耶。”
瘋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範榆内心罵道。強忍着想要暴打他一頓的欲望,逼自己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暮,我知道你是想救我。”
不管了,範榆想,賭一把。
“你故意露出破綻讓我發現你的不對,甚至還可能留下了信号讓萊勒斯找上來,最後還特意讓我聽到那些話......”範榆頓了頓,她在裝暈的過程中,仔細想了一下這一路的情況,雖然沒有證據,但......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暮最初看向她的眼睛,範榆自己也說不上來那股怪異的感受,好像他們,曾經真的見過。
目光與少年對視,範榆繼續說下去:“你不僅想救我,甚至還想提醒我,你們的目标在我,讓我小心。”
這些其實都是她的猜測,但範榆目光仔細的盯着暮的表情看,不敢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變化。
“哈?”棕色羊毛卷的Alpha歪頭,忍不住笑出聲,“我竟不知道,原來範老師你的想象力也這麼豐富嗎?”
少年笑容裡帶着嘲弄和諷刺:“你憑什麼覺得我是在救......”你。
未說完的話咽進了喉嚨裡,暮臉上的笑容僵硬的停住,沉默的低頭看向一把将他抱住的女孩。
山崖上風聲呼嘯,吹起女孩柔軟的發絲揚起在他臉上,他聽見女孩輕柔的嗓音從自己耳邊傳來,伴随着他逐漸加快的心跳:“我的心告訴我,可以相信你。”
其實不是的,她在說謊話。
範榆心跳如擂鼓,雖然順從着自己的第六感決定賭一把,但她也做好了被少年一把推開,然後嘲笑諷刺的結果。
但,出乎意料的,她沒有被推開。
被她抱着的少年沉默了,甚至安安靜靜的任由她抱着,一點沒有反抗,簡直乖巧的有點不太像他了。
不會吧?真讓她賭對了?他們不會真認識吧?考慮到少年異能的特殊性,範榆還真不敢确定。
但目前也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她一邊抱着少年,一邊從袖口處慢慢掏出一片黑色的葉子。
托制香的緣故,範榆穿越後惡補了許多關于星際動植物的知識,說實話,要是之後她疏導師幹不下去了,她說不定還能轉頭去當個星際動植物科普博主。
手中的這片黑色葉子,是範榆在洞穴裝蘑菇想逃出去時無意發現的。
蒿麻葉,具有短暫的麻痹作用。秉着順手的事,範榆趁機薅了兩把。
沒想到還真給她派上了用處。
範榆一邊慢慢将蒿麻葉揉碎,一邊準備弄到暮的臉上。
範榆手上已經染好了汁液,于是輕輕放開少年,伸手假裝去理一下他被風吹亂的頭發。
蒿麻葉汁液無色無味,範榆動作輕柔的拂過少年的額角,然後慢慢落在少年嘴角。
見鬼。
範榆手指顫抖,但面前的少年簡直有點乖巧的過分了!垂眸安安靜靜任她擺弄。
範榆甚至覺得,她要是現在把他推下去他都不會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