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元的胳膊被綁在上面,他睜開眼睛淡淡看了一眼又緩緩阖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刀疤獄卒見狀嗤笑一聲,繼而拍了拍他那含着汗液的臉。
粗糙的手上能明顯感覺到什麼帶了些繭子,臉上頓時傳來一陣刺痛的感覺。
“還不打算開口?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祈元沒有言語,側過頭不去看他。
下一瞬,一陣劇烈的疼痛感便出現在他的背上,疼痛感迅速席卷全身,祈元阖着眼、眉頭緊鎖着,額頭上的汗不自覺地從額間一直流到臉頰脖頸。
鞭打還在持續着,祈元緊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還不承認?”刀疤獄卒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詭谲。
*
馬車辘辘前行,在皇宮外緩緩停了下來。
桑風禾緩緩走進宮内,右手攥着那張被捂得發熱的信封。
殿中,宣成帝旁邊的太監為他倒了杯茶,他挑眉悠然看了過來。
“為何又來了?”宣成帝挑眉看去,面前的女子直直地站在那兒,眼神堅毅地看着他。
桑風禾聞言對着他福了福身,拿出袖中的信封緩緩道:“這便是臣女找出的證據。”
皇帝聞言倒是有些興趣了,這才短短兩日,她居然真的将那所謂的證據拿了出來,勾了勾手示意身旁的太監。
太監見狀向前幾步接過桑風禾遞過去的信封。
信封被緩緩展開,宣成帝的眉頭瞬間聚攏起來。
桑風禾見他神色不對便開口解釋道:“這封信便是太子寫給縣官的,上面附着太子宮中的官印,若不是太子親手印的,那這官印難道還會落到他人手中?”
桑風禾雙手交握着,聲音堅定而有力量,挺直的腰闆愈發說明了她的态度。
片刻後,宣成帝終于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朕還需要查證。”
她聞言心中一驚,祈元在牢中已過了三日,他的身子會不會受不住。
“陛下可否讓四皇子殿下出獄?”桑風禾趕忙追問道。
宣成帝默了一瞬,接着微微颔首:“明日清晨,四皇子需在府中幽禁四個月。”
“是,多謝陛下。”桑風禾松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人是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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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炷香後,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
桑風禾快步走到獄前,眼底閃過一絲焦急的神色。
不久後,兩個獄卒攙扶着祈元便走了出來,壯碩的獄卒視線落到她的身上。
“夫人。”他們将四皇子攙到了她的身邊。
桑風禾見狀微微颔首,沒有多說什麼。
見他們二人離開她才緩緩開口道:“眼下天色昏暗,我看不清。你在牢中過了三天,身上可有什麼不适之處?”
祈元仍穿着那日他進牢時的衣服,一身黑色的衣袍使她難以在黑暗中辨别他身上的狀況。
隻聽祈元淡淡道:“無事。”
“你……你是如何救我出來的?”祈元低垂着眉眼,輕聲說道。
任他怎麼想都沒有想到竟然是她将他救下的,是為了那所謂的任務還是……
這樣想着,他隻覺心中比身上的疼痛更甚,想着她完成任務後她便會了當離開他便心如刀割。
她的溫暖他已經體驗過太多,這次,他不想再放手了。
哪怕、哪怕隻擁有過一瞬也好。
在他眼中她是他的,便足以。
祈元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右手緊緊地攥住她的衣袖,心中被黑線纏繞着。他知道,他已經完全陷進去了。
桑風禾拉了拉她被攥緊的袖子,詫異道:“怎麼了?不回去嗎?我邊走邊講。”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話,但傳到祈元耳中卻讓他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一種她隻能與他這麼親密、與他這樣沒有秘密的交談的心思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既然她的任務是治好他的耳朵,那他便讓這雙耳朵永遠也好不起來。
而她,便會乖乖地時時刻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時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麻痹,他隻能感覺到她的呼吸、體溫。
桑風禾轉過頭見他目視前方,似是在想些什麼的樣子。
她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示意他趕緊緩過神來:“殿下在想什麼?”
這一刻,祈元很想将他心中所想對她講出來,隻是他怕,怕她會害怕這麼陰暗的他。
“無事。”祈元淡淡道,努力維持着平時的模樣,不讓她發覺其他的異樣。
雖嘴上這麼說,但他看向她的目光變得更加熾熱、灼烈,似是要把她看出個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