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風禾見狀起身的動作頓住了,又緩緩地坐了下來。
見老人的動作有些緩慢,桑風禾不由開口問道:“需要幫忙嗎,我讓這裡的學徒扶您進來。”
這家藥鋪的學徒便是那老闆的兒子,将來是要繼承他的衣缽,一起來管理這個藥鋪的。
因她醫術還不錯,那老闆便說讓他那兒子在她手下幫幫忙,診斷的時候不懂的地方認真看然後再問她。
那學徒站在桑風禾身邊,聞言看向那年邁的老伯,向前幾步走到了那老伯的身旁。剛伸手扶住那老伯便被他一下子甩開。
學徒愣了愣,沒想到這老伯這麼大的年齡居然這麼有勁。雖然他不設防,但也不至于被一個老伯甩開了手。
老伯見那學徒扶他一手将他甩來,臉上還一副抱歉的模樣:“無礙無礙,老夫這一把老骨頭還是能走到那的,你讓這個小兄弟去忙别的事情吧,老夫能過去的。”
桑風禾此時也看出來那人像是不願意麻煩人,将那學徒喚回來便靜靜地看着他慢慢走了過來。
此時天色已經慢慢地暗了下來,已經快要到酉時了。她方才阿元說是申時就回去了,現在怕是要延遲一些了。
桑風禾微微歎了一口氣,隻希望到那時候祈元不會主動來找她吧。他現在身子尚未痊愈,不宜見風,怕見了風之後身子出了問題。
那老者走了大約快一炷香才慢慢走了過來,顫顫巍巍地坐在凳子上。
“近日身子可有什麼不适?”桑風禾将那脈枕放到了他的手腕旁,輕聲問道。
“不知為何感覺有些胸悶氣短,呼吸不上來氣。”那老伯一副難受的模樣,一字一句地說,仿佛說了幾句話就讓他耗盡了體力一般。
桑風禾把着脈,眉頭不自覺蹙了蹙,這脈象倒是十分有力,氣血運行通暢,也并未看出什麼肝氣郁結的症狀,這脈象倒像是一個十分健康的年輕人。
她低頭再次把了把脈,結果仍然一樣。她擰眉道:“脈象上倒是并無什麼大問題,可以多鍛煉鍛煉,許是身子不經常活動造成的。”
“原來如此,多謝大夫的診斷。這兒有了你這樣的神醫可真是我們百姓的福氣啊。”那老伯又接着道,語速極慢。
“無事,大夫治病救人最為正常不過。”桑風禾淺笑着看他。
這次把那老伯脈足足過了兩炷香,桑風禾看着他的背影緩緩站起身來,疏通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便坐到了馬車上。
桑風禾走下馬車,提着裙子快步走到了屋中。
“回來了?”祈元抿了口茶,擡眸看着她笑着走到屋内,淡淡道。
桑風禾見狀一副淡定的模樣走了過去,低頭看着他笑了笑:“是啊,今天看了好些病人。”
她看着他那有些黑的臉色不由輕笑出聲,這人生氣了也就是在生悶氣,是想等着她看出來主動問嗎?
[我才不要主動問,問了生氣了還要哄,說不定待會他的氣就消了,又能正常說話了。]
祈元臉色更黑了,聽到她的心聲再也憋不住問道:“今日為何回來這麼遲?”
“也沒什麼,就是準備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個要看診的老伯,回來便遲了些。”桑風禾臉色露出一抹驚訝的神情,如實說道。
“今日若是覺得累了明日便在府中休息一天,你的生日更重要。”祈元拿起盤中的綠豆糕遞了過去。
雖然快要食晚膳了,但她已經在那藥鋪裡待了許久,想來是有些餓了,先吃個糕點墊墊肚子。
[這個時候知道身體重要了,之前他那麼作死的時候還不願意喝藥怎麼沒聽到他說這句話。]
桑風禾撅了撅嘴,拿過他遞來的糕點咬了一口,不看到這還不覺得餓,一看這糕點肚子倒還真的有些餓了。
祈元見她這副好吃的模樣不由輕笑一聲:“慢些吃,待會兒還要食晚膳,莫要吃這點心吃撐了。”
[哪個成年人會吃這麼多的零食,哪裡需要提醒。]
桑風禾心裡這樣想着,倒是沒敢真的這麼說話,輕聲應了一句。
兩個糕點下肚,腹中已有了些飽意。桑風禾剛想起身走一走門口便忽地傳來一陣敲門聲。
那敲門聲有些急切,似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一般。
祈元也随着她的視線落到了門口,自他和桑風禾住在一起,夜一便從來沒有在這裡禀告過事情,想來是有很要緊的事情。
“進來吧。”
夜一聞言推門進來,站在門口福了福身子,沉聲道:“回殿下,方才發現夫人的婢女死在了屋中。”
“什、什麼?”桑風禾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明明春桃今早剛讓她休息,怎麼可能會出事呢。更何況這府裡的細作早被清理,也許、也許不是春桃呢?
她怔然了一瞬,擡眸看着夜一,聲音有些顫抖:“死的人可是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