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珩先摸了摸沈清池額頭,微微發熱,她微微皺眉,等着大夫到來。
很快大夫來了,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姓曲,人稱曲大夫,看上去約莫六十歲左右,是當地有名的妙手良醫。
薛珩連忙起身請她坐下給沈清池治病,曲大夫坐下,給床上躺着的臉色蒼白的沈清池把了把脈,沉吟片刻道:“這位小公子是受了嚴重風寒,又遇乍熱,身子受不住便昏暈過去了,有些發熱,沒什麼别的問題,過兩三個時辰應該就會醒了。”
她頓了一頓,又看向薛珩道:“男子體質本弱,如今入冬天寒,要切切注意保暖,不可受涼受寒,落下病根。”,說着眼色微帶責備。
薛珩隻得站在一旁點頭稱是,哪敢多言。
曲大夫說着,坐在旁邊的書桌旁寫下一紙藥方,對薛珩道:“薛少主,這方子是驅寒溫補的,小公子喝半個月便可了。”,然後把方子遞與旁邊侍立的小厮,道:“你拿去藥鋪抓藥,回來快些熬藥讓這位小公子服下,一日兩次。”
小厮應聲退下,薛珩微微躬身向曲大夫道謝,曲大夫微微點頭、仿佛沒甚在意薛珩說的話、隻是注目看着床上躺着的昏迷的沈清池,神色有些複雜、仿佛憂苦哀愁。
薛珩正覺奇怪,正想開口詢問,隻聽曲大夫長歎一聲,幽幽歎道:“這位小公子和我小子真有幾分相似,看見他我便想起我家小子了。”
薛珩微微一愣,也不知該說什麼。
隻聽曲大夫語氣微微苦澀,“我獨生愛子八年前遠嫁南州,如今已八年未見了,今日見着這位小公子,便想起了他。”說着,曲大夫眼眶微濕,眼中含着淚水。
薛珩聞言不禁也有些心酸,輕輕握住了曲大夫的手,以示安慰。
曲大夫看着床上昏迷的沈清池,神色複雜、仿佛在回憶什麼人,“我家小子未出閣時也如這位小公子這般年歲樣貌……”過了片刻,曲大夫擡眼看向薛珩,臉色有些嚴肅。
薛珩吃喝嫖賭、風流浪蕩的纨绔敗家女名聲在當地也頗為有名,畢竟薛珩是當地最富有的富商的獨女。
故而曲大夫之前雖未見過薛珩、卻也約略聽過她的臭名,今日一見,看薛珩斯文溫雅,倒也不像傳言那般纨绔,但鑒于傳言,還是不禁微微嚴肅了臉色。
薛珩被曲大夫這麼看着,微微窘迫、微微低頭垂眸。
雖然原主的臭名是原主造下的、但她如今接手了這個軀殼、那自然就得承擔原主的過去,所以薛珩頗有點犯錯學生被老師看着的感覺。
曲大夫語重心長道:“薛少主,女子立身處命,還是要堂堂正正、問心無愧才是,這位小公子既然跟了你,你便要好好待他,積善之人,必有餘慶。”
小厮去請曲大夫時,就約略說了病人是薛少主新納的侍寵,曲大夫自然明白。
薛珩聞言聽話地應承道:“多謝曲娘子良言,晚輩一定好好待沈公子,絕不會再胡作非為了。”
曲大夫看她說的真摯,微微點頭,道:“薛少主能這般想便最好不過了……”
兩人正說話時,去藥店抓藥的小厮已抓好藥回來了,曲大夫拆開一包看了看無誤,又叮囑了兩句,便起身告辭了。
薛珩吩咐小厮按照藥方去廚房煎藥,小厮領命去了。
薛珩坐在床邊,看着床上沈清池纖麗絕美的面孔蒼白如雪,不禁有些心疼。
她想着曲大夫的話,又想昨夜沈清池在室外跪了一夜,如今便讓他多睡一會吧。
過了三個時辰,沈清池果然醒了過來。
此時已是午後,薛珩用過午飯,便又回了卧房坐在床邊看着沈清池,這不一會沈清池便醒了。
薛珩心裡微微有些愧疚,畢竟昨晚是她莫名暈過去害得無辜的沈清池被罰跪了一夜。
沈清池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女子,呼吸微微一窒,連忙撐着身子想起床。
薛珩看他醒了,輕輕按住他肩膀,低聲:“你還虛弱,先躺着吧。”
沈清池微微咬唇,沉默片刻,低聲:“多謝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