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些人什麼話也不說。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蘭明決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來人衣領和袖口都用金線繡了華清宗的宗門牡丹族徽,是華清宗高階弟子才可有資格穿的道袍
“你是華清宗的弟子?蘭某不知何時得罪過華清宗?”
那人踱步至仙劍旁,拔出仙劍,向前一步,走出樹影。
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蘭明決瞳孔一縮,認出了這個人就是前段時間還和自己一起喝過酒,并且揚言要除魔衛道的程楚潇。
程楚潇嗤笑一聲。
“你可認得這把劍?”
蘭明決道:“認得,是香庭的劍。隻是,程兄的劍,怎麼會在你的手上?莫非是程兄出現了什麼意外?”
他們修士嗜劍如命,劍在人在,劍毀人亡。除非是發生什麼意外,否則是劍不離身。
程楚潇的眼神晦暗。
“你還有臉問我,不是你親手殺了他嗎?”
蘭明決喉結上下滾動。
“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蘭某那日與程兄在東烏郡告别之後,就再也沒見過程兄,又怎麼會殺了他。”
他話音還未落地,天邊又閃過幾道劍芒。
不過片刻,他們二人中間又多了幾名身負長劍的修士。
程楚潇朝蘭明決陰森一笑。
“楚天宗的人也到了。”
蘭明決擦幹嘴角溢出來的血迹,站直了身體。若是平時,這些人根本困不住他。他已經被追殺整整數十日,滴水未盡,丹田内的靈力也所剩無已。
對付一個程楚潇已經勉強,更何況又來了幾名楚天宗的弟子。話音未落,幾名楚天宗弟子便出現在眼前。
一名楚天宗的高階弟子,指着蘭明決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我本以為你是個雅量君子,還曾對你心生仰慕,卻沒有想到你原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我們好意邀請你去看雲海美景,可你卻對我們打起了我們茹夫人的主意……”
那名弟子越罵越起勁,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蘭明決的臉色越來越古怪。
“你……你是說我,打你們的茹夫人的主意?”
楚天宗這名弟子口中的茹夫人,蘭明決略有耳聞。是一位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兒。
這位茹夫人沒過多久,就為楚天宗宗主生了一個兒子。
“你還不承認,你懷裡面藏得不正是我家夫人的肚兜嗎?”
蘭明決身子一僵,衆人也不由地朝蘭明決的懷裡望去。
他身上的道袍早就破敗得不成樣子了,懷裡的東西根本就藏不住。
蘭明決顫抖着手,扯開前襟。一塊繡着九瓣蓮花的女人肚兜,登時就掉了下來。茹夫人特别喜愛蓮花,據說衣服首飾上面,都有蓮花圖案。
他近日奔波逃命,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何時多了一件女人的肚兜。
楚天宗的弟子看到掉到地上的紅色肚兜,怒火中燒。
他們以前怎麼沒有看起出來,蘭明決居然這麼不要臉,太虛宗百年難得一遇的天驕,骨子裡居然是個好色之徒。
“我沒做過,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我可以和茹夫人當面對峙!”
楚天宗的弟子聞言更是氣憤。
“我們茹夫人已經含恨自盡,她如何出來與你對質。你自己的東西你總歸是認得的吧?”
話音一落,一件物什便滾到蘭明決的腳下。
“我們茹夫人死的時候,手上握着的就是這枚三清鈴。”
蘭明決腳下躺着的,正是他随身所帶的法器,鈴有四面,每邊都刻着繁密的花紋符篆。
“鐵證如山,你如何狡辯?”
蘭明決屏息凝神,将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怪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又是這樣,明明自己沒做過,可是種種證據都表明,兇手就是他。
有好幾次他明明已經禦劍飛行了數十裡,隻不過打個盹休息的工夫,他就又回到了原處。他隻以為是路癡犯了并沒有在意。
即便蘭明決的反應再遲鈍,也明白自己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心魔占據他的身體,往往說上兩三句話,就會露餡,那些玄門修士不可能看不出來。
蘭明決細想他和阿花、阿飄的對話,從他們口中得知,那晚“他”很正常。
他的腦海裡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或許花月影根本沒死,而是不知為何出現在自己身體裡面了。
他們說的那些事,也确實是花月影用他的身影幹的。
隻是,一體兩魂之事前所未聞,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聖君花聖霖神通廣大,能常人所不能。
蘭明決倏然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