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明決身上帶了股潮氣,像是剛洗完澡,發梢上還滴着水。
花月影撿了個離程香庭最遠的位置坐下。
“沒什麼,就是想嘗嘗讓你跑那麼遠的玉瓊漿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程香庭絲毫沒有察覺到蘭明決的口氣變得陌生,把自己喝剩下一半的酒遞給蘭明決。
“蘭兄,你嘗嘗這玉瓊漿。要是我們華清宗山腳下有這麼好喝的酒,我何至于要跑那麼大老遠。”
見蘭明決沒動,程香庭這才想起蘭明決似乎有潔癖,轉身下樓,又叫店小二重新給蘭明決送上一壺好酒。
程香庭親自給蘭明決拍掉上面的泥封,給他斟了一杯。
花月影盯着杯中微微晃動的波紋,卻沒有動。
“怎麼了?”
花月影道:“花月影臨死前告訴我一個秘密,你想知道嗎?”
“哦?什麼秘密?”
花月影看着程香庭抿了一口酒,才慢悠悠道:“花月影說他入魔前是華清宗弟子,讓我看在華清宗的面子上,饒他一條性命。”
程香庭大笑。
“這算什麼秘密。現在哪個宗門沒有一兩個轉投魔修的玄門敗類。”
花月影道:“他還告訴我,他姓程。”
哐當一聲,程香庭的手裡的酒瓶滾到地上。
花月影看着濺出一地的酒水,道了一聲“可惜。”
“你說什麼?他姓程?”
程香庭的臉上一瞬間飄過很多複雜的情愫,到最後全變成了不可思議,喃喃道。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姓程,他應該早就死了才對,他當時沒有任何修為,怎麼能到達魔域……”
程香庭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酒也早就醒了。
“他除了這個,還說什麼?”
花月影道:“當然還說了很多,除了程玉珂的,還有一些關于琉光宗的,你想聽嗎?”
“不!我不想聽。魔修嘴裡哪有什麼真話。蘭兄你可一定不要相信。”
“我當然不會相信,可是程兄,你臉上留了好多的汗。”
程香庭連忙舉袖拭汗。花月影居然姓程,他要把這件事情盡快告訴程玉珂。
“蘭兄,程某想起還有一些要沒辦完,就先失陪了。”
程香庭剛想起身,突然腳下一軟,跌在了桌子上。
怎麼回事?程香庭随即調用身上的靈力,可是無論他試了多少次,他丹田就像是一灘死水一樣,再也掀不出一絲波瀾。
是打翻的那瓶酒有問題,程香庭将目光轉到蘭明決的臉上。是蘭明決趁他下去拿酒時,下的藥。
“蘭兄,是你給我下的藥?”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
“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的,當初我并不是有意隐瞞。是……”
花月影冷笑道:“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喝一些味道特别濃烈的東西嗎,别人在裡面下藥你都不知道。”
程香庭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驚恐。這句話,隻有那個人說過,可是他應該早就死了才對。
“你……你是程……你給我吃的什麼?快給我解藥!我們好歹是親……”
程香庭的話被花月影輕飄飄的打斷。
“當然是化去修為的解藥。”
當時花月影隻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但是沒有想到,他真的蘭明決的乾坤袋裡,找到還有開封的斷仙路。
顧名思義,一旦服用斷仙路,便斷了修行飛升之路。此毒會摧毀經脈和丹田,且再無修複的可能。此生都與仙門無緣了。
因此,斷魂路也被玄門列為禁藥。隻是不知道為何蘭明決的乾坤袋會有一瓶。
花月影沖程香庭比劃道:“整整一大瓶的斷仙路,全都給你了。不過,你雖然修不了仙,但是你還照樣做一個活蹦亂跳的凡人。比我當年的境遇,好上了十萬八千裡。”
程香庭心如死灰,他向來最看重自己的修為。如果沒有修為,他什麼也不是。
“你這個狗雜種,你和你母親一樣下賤,你們怎麼不去死呢。哦,我忘記了。你母親早就死了,她臨死前還幻想你能将她進華清宗。聽說村子裡的人是聞到氣味,才發現的。據說,蛆蟲已經啃掉了她半個身子……”
程香庭知道自己落到花月影手中,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索性便敞開,專挑戳對方心窩子的話來罵。
“哈哈,癡心妄想的人,就該是這個下場。聽說她死的時候,眼睛還是睜着的。到死,你都沒有來接她,她可是死不瞑目啊……”
花月影拽着程香庭的頭發,砸在桌面上。
程香庭臉上血流如注。
花月影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現在,你和程玉珂都長大了,都學會僞裝了。”
“你……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