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後悔也晚了。”
花月影摸了摸自己的臉,也就是蘭明決的那張臉。
“當初你要是在埋骨嶺自殺,就不會惹那麼多事了。說到底,你還是有私心,才會被我利用。”
“你不是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嗎?那我就用你這張臉,以太虛宗弟子的身份,先殺了你的師弟師妹,再去殺你師尊!”
“你敢!”
花月影笑了。
“你好兇啊,吓死我了。”
蘭明決聽他口氣,帶着三分挑釁笑意,哪裡是被吓到的。
蘭明決拼命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突然,他瞟見被花月影扯掉丢到一旁邊的符紙。
那根手指很長,花月影怕損傷了這根手指的效力,并沒有将手指打斷,而是抻着脖子,想将那根手指吞了下來。
眼看花月影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根手指上,蘭明決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奪得了右手的控制權,以迅雷之勢,将那張黃符拍到那根散發着邪氣的手指上。
咕噜一聲,那根手指帶着黃符,被花月影吞入腹中。
花月影神色一變。
“你剛才給我吞的什麼?”
蘭明決慢悠悠答道:“當然是那張黃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蘭明決話音剛落,花月影便覺腹中一陣絞痛,像是有兩種力量,在他的體内打起來了。
痛得他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将周遭擺放整齊的箱子全都打翻在地。
花月影嘴唇煞白,大汗淋漓。
“你連那張黃符的作用是什麼,居然就敢吞下去,你真的不要命了。”
“與天下的生靈相比,蘭某的這條命又算得了什麼。”
兩人現在用着同一具身體,蘭明決也能感受到對方正在經曆的痛苦。蘭明決的聲音像是在忍受某種巨大的苦楚,但語氣卻異常堅定。
蘭明決一向能吃痛,就連師弟九霄也時常調侃他是沒有痛覺的木頭人。
可是這一次,蘭明決清晰感覺到,像是有人在他身體用小刀,将他的骨頭一點點血肉裡面拆開出來。
他尚且如此,獲得身體控制權的花月影想必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千倍萬倍。
但是花月影居然一次都沒有想過放棄身體的控制權。
蘭明決雖然憎惡花月影,覺得此人陰險狡詐。但是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以及自控能力。隻可惜花月影走了彎道,入了魔。他若是走正道,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
重物落地的聲音很快引起了謝必沖的警覺。
謝必沖一起來,看到花月影身體蜷曲倒在地上,發髻也散開了,連忙上前将正在發着抖的花月影扶了起來。
“城主,你沒事吧?城主,你的臉?”
方才花月影的體内有兩股力量在互相追逐厮殺,那張靈力所幻化的面容再也堅持不住,露出本來的面目。
“啊!”
謝當守望着蘭明決的那張臉,再也堅持不住,吓得一屁股癱倒在地上。
“你……你不城主。你是誰?你……你是蘭明決?”
花月影忍痛,勉強站了起來。嘴唇也早就被他咬破,鮮血順着花月影的下巴,滴到地上。
一雙寒星似的眼眸,透過黑發,直直地盯着謝必沖。
“你哥哥呢?”
謝必沖剛被花蘭影就是蘭明決,蘭明決就是花月影的巨大信息沖昏了頭腦,被花月影提問之後,才勉強回過神來。
“哥哥?哥哥出去了,你找哥哥有什麼事?”
“他去給琉光宗的人報信去了,是不是?”
謝必沖被花月影一聲暴喝,吓得丢了三魂七魄似的,身子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
“不……不是。”
花月影突然一改剛才的嚴詞厲色,神色也變得和緩起來。
“本尊有一個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本尊。”
謝必沖以為花月影要放過自己,連滾帶爬給花月影磕了一個響頭。
“城主盡管吩咐,必沖萬死不辭。”
蘭明決察覺到不對,剛想出聲,然而已經晚了。
花月影的手已經搭在謝必沖的頭頂上。
“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