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來第一天,就知道偷懶,以後還怎麼得了。”
花月影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一朵銀線繡的牡丹,再往上,就看到了昨天那位中階弟子。
“對……對不起,我這就起來去澆園。”花月影忙不疊起身。
那名中階弟子将空盆放下。
“澆好園子之後,就到明心學堂,會有長老上課。”
明心學堂是華清宗弟子學習的地方,華清宗弟子階級森嚴,平時根本碰不上面。也隻有在明心學堂的時候,他們的身份暫時是一樣的。
花月影雙眼一亮。
他可以學習修行了,隻要他肯努力,父親早晚有一天會看到他們的。
花月影從地上爬起來,很神奇地發現,身上竟然不痛了。
等他挑水澆好園子,趕到明心學堂時,正巧已經趕上放學了。
一些高階弟子從裡面出來,正看到趕來的風塵仆仆趕過來的花月影。
花月影一路跑過來,澆水時被濺濕的衣裳也風幹了大半。
走在最前面的程香庭看到花月影跑得滿頭大汗,嘀咕了一聲。
“他昨天肋骨不是斷了嗎?怎麼今天就這麼生龍活虎的。”
“學堂這是放學了嗎?”
花月影不敢去問那些高階弟子,隻敢扯着一個低階弟子去問。
那低階弟子在課堂上被長老訓斥一番,看到花月影後,沒好氣道:“你自己眼睛是個擺設嗎?”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
花月影一擡頭,看到程玉珂。他并沒敢喊他哥哥,隻喊他少宗主。并将晚來的理由說了一遍。
“我澆好園子就過來了。半道上又迷了路,所以來得有些晚了。”
程玉珂睜大眼睛。
“那麼大的園子,就隻有你一個?”
花月影點頭。
“你剛進入玄門,正是需要練體的時候,師兄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衆人聽到程玉珂這麼說,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但少年花月影卻沒有這麼覺得,反而是欣喜道:“是嗎。”
昨天,他還懷疑是被針對了。現在看來,是多心了。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單純的孩子,日後會成長為滿嘴謊話的花月影。
程香庭道:“當然。你現在正是煉體的關鍵時期,多幹些活對你的修行也是有幫助的。以後你們有什麼跑腿的活兒,也都可以讓陣平去幹。這是我們對新來的弟子寄予厚望,一般人還沒有這種待遇。”
昨天他當階一腳踢斷陳平肋骨的事,不知道怎麼就傳到宗主耳朵裡。盡管他嘴上說着不害怕,可是心裡還是有些虛。畢竟,陳平也算是宗主的親兒子。
誰知道,宗主見到他後,這件事情連提都沒有提。程香庭便明白,花月影在程清幽心中壓根沒有什麼分量。
畢竟,陳平的存在,對于宗主來說,就是完美人生上的一個污點。他的存在就像一根刺一樣,插在宗主夫婦兩人心間。
衆人瞬間讀懂了他的暗示。
因為花月影是直接進入華清宗,并沒有像他們一樣,入宗門之前先測試修仙資質如何。
他們之前還暗自揣測花月影的真實身份,很多人都以為他是宗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這種事情在玄門也并不奇怪,畢竟修仙路漫漫,人難免有孤獨寂寞的時候。
現在看到程香庭對待花月影的态度,衆人均認為自己猜錯了。
陳平和宗主并無血緣關系。
程楚潇走出來的時候,瞥了一眼被衆人當成猴子一樣戲耍的花月影。花月影剛想上去跟他打招呼,卻見他把頭一扭徑直走了。
*
花月影要趕上開課的時間,就必須每天盡量早起去澆園,那個時候除了程楚潇,幾乎整個華清宗的弟子都沉寂在夢鄉。
澆好園之後,花月影便忙不跌地趕去學堂,學習華清宗一些基本的修煉心法口決。
陳大娘子有一句話說得很對,花月影确實很聰明。隻用了短短三年,就趕上了别人七年的進度。華清宗每三年便會有一次弟子升階考核,華清宗弟子階級森嚴,往上跨一步,待遇就猶如雲泥之别。
低階弟子隻有将自己的本職工作幹完了,才能去修行。那些弟子為了擠出一點修行時間,就将自己的活也全都交給了花月影,平時無聊也會拿花月影找樂子。
某天,花月影澆完園的時候,他的鋪蓋還沒來得及收,就被突如其來的大雨給澆透了。
等他渾身濕透抱着鋪蓋回到房間裡時,原本那些說說笑笑的弟子突然靜默了下來,你看着我,我看着他,都用眼神示意對方說話。
最後,還是一個稍微年長的弟子道:“不是師兄們不讓你進屋來睡,隻是這個房間正好住着五個人,你住進來,我們就擠了。”
花月影也覺得是自己給他們添了麻煩,可是心底還是有些委屈。
“是秋浦師兄安排我住進來的,我不住在這兒,我能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