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九霄大喜。
“師兄是你?”
“是我。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蘭九霄晃了晃手裡的那條蟲子。
“師兄,你說這是這個嗎?這蟲子名叫食魂盅,以人類魂魄為食,隻會出現在剛死不久人的身上,極為難尋。師弟已經将這隻蟲訓化好了,讓這隻蟲從師兄的耳朵裡爬進去,它自己就會找到花月影,将它的魂魄吞入腹中。”
光是想想,花月影就覺得頭皮發麻,幸好他剛才把身體讓給了蘭明決,同時,他心裡又升起一個疑問。
“蘭明決,你是怎麼知道看出來你師弟耍詐的?”
蘭明決道:“小師弟平常并不看中自己的相貌,這次卻反常拿了把鏡子。有好幾次,鏡子都有意無意從你面前掠過去。”
虧他們之前還在商量如何瞞過蘭九霄的對策。
奪舍是重罪,每個宗門都會有幾個鑒定是否奪舍的法寶。蘭九霄從進門開始,就已經知道和他說話的人是花月影。佯裝不知,也隻是為了讓花月影放下戒備,然後趁他不注意将這隻蟲子從耳朵裡面塞進來。
蘭九霄惋惜道:“要是師兄晚些出來就好了,小蟲子鑽進耳朵裡後,可以毫不廢力啃食花月影的魂魄。現在他躲起來,小蟲子找起來就麻煩一些了。”
蘭九霄見蘭明決半晌沒動,便出動說破,打消蘭明決的疑顧慮。
“雖然過程有些痛苦,但是師兄放心好了,這隻蟲不會對師兄的身體造成任何影響。”
蘭明決扼住蘭九霄的手莫名加重幾分力度。
“倘若我不願意呢?”
蘭九霄不可置信地看着蘭明決,在華清宗看到折月出竅的那一刻,蘭九霄心裡隐約便有個猜想。
師兄很可能是受到花月影的脅迫,才不得不和他相認,與花月影合作。可是,現在他不懂,明明可以兵不血刃地除掉花月影,師兄為什麼不同意。
蘭九霄暗暗咬緊牙關,用另一隻手召喚折日。不管師兄現在是怎麼想的,他都不能讓師兄帶着花月影離開華清宗。
蘭九霄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安的預感,如果師兄這次走了,以後真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折日感受到主人的召喚,劍身輕顫不已。蘭九霄剛握住倒飛出來的劍柄,身子突然一僵,折日也随即掉在地上。
“師兄你?”
蘭明決松開手。蘭九霄手裡的食魂盅也随即掉到了地上。小蟲沒有禁锢,掉到地闆上,扭着身子飛快逃走了。
“這隻傀儡符隻是會暫時讓你動不了而已。”
蘭明決将蘭九霄抱到椅子,給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蘭九霄隻能眼睜睜看着蘭明決,将放在桌子上的乾坤袋别在腰間,将一切收拾妥當。心裡懊悔不已,這個傀儡符還是他放進去的。
“師兄,你真的要離開嗎?”
蘭明決歎了一口氣。
“别擔心,這個傀儡符隻能困住你一個時辰。”
蘭明決住的位置偏僻,再加蘭九霄特意隐瞞了其歸宗的消息。師弟和師妹們壓根不會上這兒來,蘭九霄即便呼救,也沒有人聽到。
而一個時辰之後,蘭明決早就禦劍走遠了。
蘭九霄目瞪口呆。
“師兄,你真的被那個魔修給盅惑了?你難道真的要去方外仙島宗替那個魔修找到合适他的身體?你忘記你父母都死于魔修之手了嗎?不是師尊将你從死人堆裡撿出來,師兄說不定早就不再了。”
“等這件事情過後,我會親自向師尊請罪。”
花月影看着這師兄倆上演難分難舍的戲碼,忍不住幸災樂禍道:“哈哈,你師弟心裡估計不知道怎麼編排本尊呢,以為本尊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法子将你拐走呢。殊不知,我倆已經對天道啟過誓,隻要誓約沒完成,我倆就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蘭明決聽到花月影這麼說,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巴,隻對蘭九霄道。
“方才花月影為了讓你放松警惕,用了我的身體說了一些對師尊不敬的混話,你不要當真,但有一些話卻是真實的。”
蘭九霄腦子一熱。
“比如說,你洩了元陽,還有你喜歡年齡比你大的。”
蘭明決:“……當然不是,但我們兩個确實拴在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說完,蘭明決便撩起衣袖,露出右手手臂上的淺紅色胎氣。
蘭九霄瞳孔驟然一縮。
“師兄……”師兄居然和花月影那個大魔結了契,成了道侶。
蘭明決放下衣袖,隔絕蘭九霄熾熱的目光,淡淡道:“你想多了,隻是普通的生死契而已。我對天道發過誓,在沒有替他找到合适的身體之前,要保住他的性命。如果我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就會應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