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九霄喃喃道：“你竟然答應了他，一旦花月影重新現世，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暴雨，天下的百姓又會陷于危險境地。”

蘭明決道：“我會看着他，不會讓他幹壞事的，我可以用性命保證。”

蘭九霄怒道：“你的保證值幾個錢！師尊多年的教誨，你就是這樣抛之腦後的？花月影不是可以馴服的小貓小狗，他是一條毒蛇。你别忘記了，是你親手殺了它。你們之間隔着血海深仇。他現在需要你，才會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等他不再需要你了，就會對你亮出毒牙。”

“你竟然将這條毒蛇帶在身邊！”

花月影怕蘭明決和蘭九霄再說下去，心裡會産生動搖，連忙出聲提醒。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如果我們再待在這兒浪費時間，說不定還沒走多遠，就會被追上。”

“嗯。”

蘭九霄見蘭明決點了點頭，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恐懼，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沖破身上的傀儡符，可是他也僅僅從椅子摔倒下來而已。

蘭明決剛打手放在門上，正要開門，身後便傳來蘭九霄幾近懇求的聲音。

“師兄，你别走。勾結魔修是重罪，會被處以極刑，更有可能會被趕出師門。等師尊出關，師叔回來，我們再重新想辦法。”

“即便有那道誓言，但是我們總可以找到不違背誓言，又可以除去花月影的方法，總歸是有辦法的，不是嗎？”

回應蘭九霄的，隻有一聲沉重地關門聲。

…………

兩個月後，清溪鎮的一間小客棧内。

蘭明決坐下不久，店小二便上前熱情招呼。

此時還不到用餐時間，店裡沒有多少人。店小二給他們送完菜後，順勢和蘭明決搭起了話。

“客官這是去尋方外仙島的吧？”

蘭明決摘下兜帽，兜帽的縫隙裡還有一些沒有抖幹淨的沙子。

店小二萬萬沒有想到，粗糙的麻布兜帽下，居然會是那樣一張好看的臉，微微錯愕。

清溪鎮的東面，就是那片一望無垠沙漠。很多人來到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方外仙島宗傳說中無窮無盡的财寶。

越靠近那片沙漠，蘭明決和花月影便越感到吃力，體内的靈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壓制住了。一旦跨入那片沙漠，他們跟那些沒修為的凡夫俗子沒什麼兩樣。

原來禦劍半個月的路程，他們足足走了兩個月，比原計劃足足晚了一多半。

桌子上有花月影最喜愛的油餅，蘭明決自動将身體的控制權讓渡給花月影。

店小二隻不過一個愣神工夫，原先溫文爾雅的公子，嘴裡就塞滿了油餅，嘴邊還沾兩粒烤糊的芝麻。

店小二的嘴角微抽。

不過片刻，店小二又見蘭明決從袖中掏出帕子，擦幹淨嘴上的油漬，嘴唇輕啟，像是跟誰在說些什麼。

一打眼的工夫，眼前的那個人，又恢複剛才如蘭出塵的模樣。

店小二嘀咕一聲，懷疑是自己眼花了，自顧自說道。

“客官運氣真好，那沙漠兇險異常，若是沒人領路。怕是沒有人能活着回來。”

蘭明決按照事先花月影說的那樣，自稱是做生意的虧空的商賈，走投無路之下，才想到傳聞中遍地金山銀山的方外仙島碰碰運氣。

蘭明決即便見慣了花月影張嘴連篇的謊話，但輪到自己時，卻發現說謊話并不是他想象中那麼輕松。

“你口氣這麼虛，還怎麼打聽消息，瞧我的。”

下一秒，掌握身體主動權的花月影便伏在桌子上，幽幽歎了一口氣。

“如果真的運氣好，我的家産怎麼會虧空，我的阿花也不會嫌我窮，轉身就嫁給别人！這沙漠兇險異常，怕是有去無回，我估計再也見不到阿花了。”

聽到阿花的名字，蘭明決身子一顫，瞬間勾起一段不怎麼美妙的記憶，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倌在他的腦海裡漸漸浮現。

“這位客官這麼傷心，想必那叫花兒的姑娘，就是客官的未婚妻了。”

店小二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容顔姣好的客官身上還有這麼一段傷心往事。一瞬間腦補了一大堆，花月影虧空家财後，受盡白眼被退婚，最後不得不铤而走險來到這裡的橋段。

店小二鼓勵似地拍了拍花月影的肩膀。

“客官這不是否極泰來了麼，你也别灰心。也不是沒有人從沙漠裡面走出來。”

“真的？”

“真的。要不說客官你運氣好呢，武陽商隊半年才進一次沙漠。隻要跟着商隊，就一定能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