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桃忍不住感歎:“哎呦,我們這麼遵循校規的聽聽,以後會和誰在一起呢。”
溫聽無語地笑了一下,再掀眸時,視野裡走進一個高挑的男生。
明明大家都穿着校服,但他身上的那件格外好看,仿佛有盞無形的聚光燈一路跟随他。
風扇撩撥他的發梢,身邊跟着一群朋友,衆星拱月地走過。
許多人都在看他,竊竊私語躍躍欲試。
隔壁座位的女生摸出手機勇往直前,不出兩分鐘就哭喪着臉回來,“我天塌了,帥哥有女朋友!”
魏書桃回頭問女生,“真的假的,張洲自己說的?”
“對啊,我失戀了嗚嗚……”
魏書桃倒不是很意外,對溫聽說:“你看吧,我的小道消息挺準确的。”
*
今天魏書桃有家長接送,跟溫聽道别後先走一步。
溫聽本想自己先回,哪知皮蛋不放人,說大家要團結友愛不能搞孤立,她隻好多等了會兒張洲。
他上課前出去,到放學都沒出現。
南職對這方面的管理其實很嚴格,遲到缺課會被記名,次數多了得吃處分喊家長。
但張洲根本不在乎這個,還有魔力似的,總有辦法讓任課老師不跟他計較。
皮蛋餓得熬不住了,說:“妹妹,你要不去音樂房找找?我先去買點吃的填肚子,校門口等你們啊。”
溫聽問了位置,往張洲的書包裡塞了今天的作業,這才帶着兩個書包上樓。
五樓有一個專用提供樂器的音樂房,放學後教學樓寂靜無聲,隻有這個緊閉的小房間,不斷地洩露出音樂。
溫聽沒聽過這首曲子,但節奏澎湃激蕩,聽到第二遍時她就喜歡上了。
半晌,裡頭傳來交談聲,“彈得還行。”
“這琴太低配。”張洲懶洋洋地挑着刺兒,“後天我自己帶。”
“随你。”
溫聽還沒反應過來,音樂房的門已經打開,老師看了眼門口的人,笑眯眯朝後頭喊了句:“有人等你呢。”
張洲出來,一眼就看到席地而坐的溫聽,她兩手托腮,手肘支在盤起的腿上,亮晶晶的眸與他對視,除了不耐還有三分意猶未盡。
一黑一粉兩個書包擺在腳邊,張洲認出自己的,提起來颠了颠,“挺重,給我放書了?”
溫聽點頭,從地上站起來,“能走了嗎?”
張洲今天心情似乎不錯,雙手抱胸,朝她揚了揚下巴,“練會兒?”
練唱歌,她昨天晚上求他幫的忙。
“皮蛋還在等我們。”
“他餓了自己會走。”
音樂房似乎廢棄了一段時間,裡面很擁擠,大大小小的樂器擠成一堆,角落的那張鋼琴十分陳舊,琴蓋上落了灰。
張洲走過去,他嫌琴凳髒,幹脆站着敲了幾個音,好幾個琴鍵不太準,隻能湊合一下。
溫聽站過去,他個子真高,她隻堪堪到他肩。
此刻,他抿着唇,身上看不見平日的懶散,穿着校服的腰闆筆直,側臉棱角分明,立在雜亂的房間卻發着光。
蔥白修長的手熟練地敲響琴鍵,一小段熟悉的伴奏流淌出來,是《小酒窩》。
張洲每彈幾個小節,她就跟着旋律唱幾句。
兩人面對面零交流,她唱得走調,一模一樣的旋律會再次響起,進得慢了,他會敲響最尖利的音鍵作為警示。
這樣的方法進步很慢,但能引導溫聽慢慢記住伴奏走向,不至于被帶偏。
直到結束,一首歌也才磨了一半。
飽受摧殘後,張洲扣上琴蓋,表情根本不是在誇人,說:“天籁。”
溫聽:“……”
路過四樓,他多走幾步回到教室,将裡面的書全部掏出來,一身輕下了樓。
皮蛋果然等得不耐煩已經先回去,晚高峰車輛來往頻繁,溫聽默默跟在張洲後面穿行。
兩輛自行車前後拐彎進入狹窄的水泥路,一邊是房屋,另一邊是倒映着夕陽的小北港,歸鳥在長鳴。
“之前你在裡面彈的是什麼曲子?”
“要保密。”
溫聽冷不丁問:“其他同學,知道你會彈鋼琴嗎?”
“不。”
“那你女朋友呢?”
他煞有介事扭頭看了她一眼,掀唇說:“沒有。”
是女朋友不知道他會彈鋼琴,還是沒有女朋友?
不論語義如何解釋,都是值得回味的答案。
溫聽今天占了便宜,沒再問下去。
不久,他拐入小北港2号,她踩了兩下踏闆,到達小北港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