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洲和方浩君打架的事在南職發酵得飛快,運動會第二天,兩人被教導主任請去喝了茶。
張洲走了很久,皮蛋在自己班裡坐不住,幹脆來4班串門。
皮蛋跟張洲來往頻繁,班裡很多人都認識他,知道他打遊戲厲害,連忙招呼他把手機掏出來打手遊。
兩把遊戲都輸了,皮蛋幹脆把手機借給别人,自己坐在空椅子上盼星星盼月亮等張洲回來。
“方浩君這麼重的傷,洲哥會被處分吧?”
“不知道。”
她昨天晚上就把巷子裡的錄音發給了張洲。
那段錄音裡,方浩君因嫉妒心作祟的邪惡心理昭然若揭,教導主任聽完一定能分辨出究竟誰是始作俑者。
主席台正在通知女子三千米檢錄,溫聽拿着水杯起身,剛轉身就看到教學樓慢悠悠走出一道人影。
兩人迎面撞上。
“怎麼樣?”
“留校察看。”
張洲作為被害者,不該受這麼重的懲罰。
溫聽反應過來,“你沒把錄音交給老師。”
張洲擡眸看向溫聽,他輕笑一聲,語氣散漫毫不在乎,“對啊,怎樣?”
溫聽深呼吸了一下,撂下兩個字:“随你。”
然而她卻被叫住,自己的名字又一次從他口中響起,沒有昨天那般讓人覺得重獲新生,反而帶着徹骨的冷。
溫聽終于知道為什麼蔣思佳總被他氣得上蹿下跳。
他說:“少管我的事。”
他眼底一片漠然,像巷子牆根處受到威脅的黑貓,靠濕冷的尾巴逼退所有妄圖闖入的生人。
“我不需要你可憐。”
溫聽覺得應該跟張奶奶告狀。
陳乾在檢錄處朝她揮手,“溫聽,快來檢錄了!馬上就該你上場了!”
溫聽快步過去,參賽人員檢錄完畢,在裁判的帶領下進行準備運動。
魏書桃一邊舒展手腳,一邊撞了撞溫聽的胳膊,“吵架了?”
溫聽沒答話,将自己的号碼簿别到校服上,跟着隊伍走向操場上的三千米起點。
溫聽在第一組,操場上男子組已經到了收尾階段,随着最後一位男生沖入終點,女子組按照順序在跑道排好。
比賽前,體育老師特地叮囑溫聽和魏書桃要保留體力,均勻分配步頻。
槍響後,兩人慢跑起步,有所保留地穩定在大部隊中間位置。
4班的鼓掌呐喊聲十分激烈,主席台也适時地響起出自同班同學的加油稿,為兩人加油打氣。
結尾寫得還是“加油,4班耀眼的雙子星”。
“……”
有些羞恥。
溫聽跑在魏書桃後面,捕捉到同桌被雷得腳下踉跄。
第二圈結束,大部分運動員體力不支開始放慢步伐,魏書桃也沒剩下多少力氣,隻能堪堪保持在第七名。
溫聽雙腿變得酸痛沉重,規律的吐氣逐漸打亂。
最後一個彎道,全員提速,溫聽累到分辨不出4班的呐喊聲,風聲、掌聲、尖叫聲還有主席台奮進的音樂聲都像一團亂麻塞入腦子裡。
溫聽保持前三的位置沖過終點,或許準備運動沒有做好,她比訓練時更累,腳下一軟栽進跑道。
額頭被塑膠擦得生疼,不出十秒,她被志願者同學架起來坐到草坪上。
校醫過來給她的傷口進行簡單消毒,“一會兒最好還是去醫務室處理一下。”
“好的,謝謝。”
陳乾适時積極地遞上她的水杯,“太厲害了溫聽!你第三哎!沖本班從來沒有人長跑拿過第三的!”
剛剛邁過終點的魏書桃雙腿發軟走進草坪,喘着氣壓着嗓子驚叫,“你腦子怎麼跑破了!”
溫聽累得半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擺擺手,表示沒事。
兩人在草坪上癱了将近十多分鐘才勉強起身,剛回到班級,奶茶炸雞通通送入懷中。
皮蛋把整個書包都帶到4班了,裡頭全是拿給溫聽和魏書桃的零食。
“妹妹,你的傷還是去趟醫務室吧,看着挺吓人的,可别留疤了。”
“傷口很大嗎?”
溫聽累慘了,傷口隐隐作痛還覺得挺提神的,直到皮蛋和魏書桃一起比出傷口的長度,她迅速起身。
“我不陪你了啊聽聽,我好累,我要補充體力,你處理傷口害怕的話給我打電話吧。”
皮蛋後面有比賽,跟溫聽同行到操場門口,走前不忘跟她指明醫務室的方向。
醫務室在離教學樓比較遠的行政樓。
一個穿着黑色小香風套裝,手提奢侈品包包的女人從行政樓走出來,她珠光寶氣,正跟後頭的人說話。
“要不是你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你還想瞞我多久?”
“這事翻篇了,以後打架記得下手輕點。”
熟悉的聲音在女人身後響起,“您日理萬機,還是少管點我的事。”
尖酸刻薄,語氣不饒人。
女人将頭頂的墨鏡架到鼻梁上,說出來的話比兒子更氣人,“随你,别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