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桃問他:“皮蛋你剛才怎麼急成這樣子?”
“下意識就這麼幹了。”他岔開話題,“你們炸鱿魚吃不吃?”
魏書桃墊腳看了眼油鍋裡的鱿魚,“吃的。”
四人從頭逛到尾,肚子撐得不行,這才依依不舍在石拱橋上分别。
溫聽和張洲去老地方找車,他那輛時髦潮流的自行車憑空消失,原地隻剩一塊被撬開的鎖。
溫聽的老古董倒是完好無損停在那裡。
張洲:“……”
人流量太多,剛才又起了火,不乏會出現趁亂偷雞摸狗的事情。
溫聽拍了拍後座,“上來嗎?”
溫奶奶說,溫建沒買小轎車時,還騎這輛自行車送溫聽去上過學,為了坐得舒服,後座特意拿布條子纏了棉花,這些年一直沒拆下來。
張洲人高馬大入座,挺享受,“騎得動?”
溫聽握着車把出發了,她力氣确實不小,細腿踩着踏闆一路來到警察局。
報了案,警察說小偷能找到,但車子不一定健全了。
警察:“你的車價值四位數吧?用的都是好零件,這會兒估計早被拆了賣錢了。”
“知道了。”
從警察局出來,張洲率先騎上車,握住車把,出挑的身高意外适配這輛自行車。
溫聽坐到後座,他騎行更穩一些,載着她壓過一盞盞路燈投下的光亮。
“你的車這麼貴?”
“嗯。”
溫聽沒再問下去,卻聽他沉悶地說:“我爸買的。”
*
中秋加國慶雖然沒有雙倍假期,卻有雙倍作業。
溫聽每做完一科就将答案發送給魏書桃,雖然後者将其美名曰校對,但可信度實在不高。
溫聽良心過不去,會挑幾道題目附上講解。
“聽聽謝謝你!我懂了,我專業課就沒搞懂過,你真厲害!”
“還是等老師講解完再誇吧。”
“嗯嗯!雖然對答案的時候我也不一定會聽!”
溫聽:……
跟魏書桃的電話打得有點久,導緻溫聽的手機發熱發燙,在電話挂斷時直接卡爆,恢複正常時,通話記錄裡多了一條張洲的電話。
他從來不會給她打電話,準沒好事。
溫聽撥回去,“喂?”
張洲那頭傳來小孩的聲音,他似乎不太爽,“來帶歲歲。”
歲歲是小北港陳伯伯家的女兒,今年四歲,剛上幼兒園。
陳伯伯是修理工,一年四季都很忙,趁着這次小長假和老婆去首都看升國旗,女兒太小不能在廣場上熬夜,陳伯伯幹脆把她留在了家裡。
陳奶奶帶着孫女去找張奶奶聊天,張洲下樓吃飯時,很不幸地被小孩選中。
當保姆。
溫聽動作慢了點,才剛走到小北港2号,就再次被電話催促。
“來了沒?”
“嗯。”
溫聽沒進過張洲的房間,但之前隔着陽台從窗戶裡望見過,他的房間整潔幹淨,牆上挂着兩把顔色不同的電吉他。
今天這個偌大的房間居然一片狼藉,地毯上堆滿了小玩意,看起來都是臨時找出來的玩具,挺舊。
歲歲坐在地上,隻對懷裡的黑色電吉他情有獨鐘,白白胖胖的手試圖撥動琴弦,沒有聲音。
“哥哥,壞了……”
張洲一臉生無可戀地躺在電競椅上,一手支着腦袋,“沒壞。”
“壞了,沒有聲音。”
“沒壞,隻是沒插電。”
歲歲不懂什麼是插電,她拍了拍琴身,“哥哥修一下。”
張洲瞥見房間外的人影,好聲沒好氣,“還看戲呢?”
溫聽憋着笑進去,跟歲歲一樣在地毯上坐下來,“歲歲你好。”
歲歲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姐姐,我們都是粉衣服!”
歲歲對溫聽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在,一見到她就開始跟她表演轉圈圈,笑聲跟銀鈴一樣。
張洲當起甩手掌櫃,把耳機戴到頭上,電腦屏幕裡,皮蛋的賬号在遊戲房間裡等候多時。
“洲哥你那什麼聲音?”
“有小孩。”
溫聽看了他一眼,憋着壞指了指歲歲懷裡的電吉他,“歲歲聽過哥哥彈這個嗎?”
歲歲眼睛都亮了,舉起拳頭歡呼:“哥哥!我要聽彈琴!”
張洲:……
他看向地上一大一小兩團粉紅色,眉間緊蹙,能夾死蒼蠅。
大的那個,左邊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挺得意。
緊接着,她說:“關電腦吧。”
歲歲也在一旁懇求:“哥哥求你啦,就彈五分鐘!”
“我還沒有看過你彈琴呢!你一定很牛吧!”
張洲嘴上說着不彈,卻還是沒招架住歲歲天花亂墜的誇獎。
“……我先不打了。”跟皮蛋打完招呼,他關掉遊戲,摘下耳機。
張洲輕車熟路将電吉他連接音箱,調整完,撥片劃過琴弦,奏響了幾個音符。
小孩子聽不懂他的那些帶着技巧的節奏,開始點歌,“哥哥,我要聽《小星星》。”
“不行。”
歲歲雙手合十哀求說:“哥哥你最好了!”
“……下不為例。”
張洲黑着臉,抱琴彈兒歌一直到傍晚十分。
被奶奶喊去吃飯前,歲歲戀戀不舍,“哥哥我明天還來找你玩過家家,你給我當新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