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在這裡……
柏聞拼命在無法呼吸的困苦中掙紮出一線生機,他痛苦的擠出幾個字:“不、不可以……”
江恪隻字未回,隻是牢牢的抓住了良辰美景的朝朝暮暮。
無論對方如何阻撓,他也要打破這層屏障。
江恪在柏聞耳邊笑了出來,一邊行動一邊悄聲說:“我們團隊理念就是打破桎梏,不受限制。隊長,你怎麼忘了……”
打破一切束縛,獨自探尋深海的秘密。
哪怕前方曙光微弱,持續向前探索,也終于會等來在暴雨降臨的一瞬間。
在奔流大海中灑脫快意,酣暢淋漓。
還有……親愛的隊長那句話,
江恪閉着眼,咬住困難,
野獸的每一次後退,
都是為下一次進攻做準備。
.
小團體last隊。
季少一攬住喬殊的肩,在人群中盡量把他往懷裡湊,“殊殊子,來重慶哪是看景啊,盡來看人了。”
人山人海的重慶,大街小巷都塞滿了人煙氣味,從美食街到商場超市,無一處不是像春節囤貨。這座被人群填滿的城市鼓鼓囊囊,是一個常年發福漲了袋的小世界。
喬殊挑一挑眉,他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強行轉身,和季少一面對面的走着。
季少一:喔,離得近更好親了。
他剛要湊過去,就被很用力的捏住了下巴。
“來看誰了?”
“哈?”季少一當場愣住,然後忽的想起自己剛說的話,忙着解釋,“當然是……”
……哎?要不逗逗殊殊子?
季少一蹦出這個想法的同時,嘴巴跟着說出氣死人的話:“當然是想看誰就看誰了,殊殊子不也是嘛~”
話語剛落,他就扣住了喬殊捏着他下巴那隻手的手腕,轉而又反手十指緊緊相扣喬殊的手,抓着小貓在身旁,努力從人群中脫離苦海。
指尖偶爾會撓一撓喬殊的手背。
一想到認識才沒多久,就能彼此愛對方愛的要瘋了,現在還像個光明正大的情侶擠在人海裡,季少一也開心的要瘋了。
他像個大孩子,像個剛談沒多久,正處于熱戀期的孩子,在喬殊耳邊嘬了一口,然後很幼稚很小聲的說:“我愛你。”
喬殊沒搭理季少一,他緊閉着雙唇,闆着臉穿過人群。
哦莫,好像生氣了。
季少一惹事第一名,認錯也第一。
他馬上攤開手,從後面環住喬殊,抱着喬殊明晃晃的在熙攘人群中走。
“殊殊子我錯了,我就看你,隻看你。”
喬殊沒有回應。
他像個木偶被季少一把玩,沒有自己的意識一般。
季少一慌了,殊殊子這是真生氣了啊。
“殊殊子?殊殊子你理理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說那些話了。”
季少一道歉的很誠懇,抱着喬殊的手也更緊了。
走了幾步,喬殊掙紮着金蟬脫殼,他從季少一的懷裡逃出來,獨自一個人往前走,慢慢的就與季少一拉開了一段距離。
“殊殊子,你走慢點。”季少一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擠開人群,在人潮中拉住了喬殊的手。
擔心喬殊又溜走,季少一直接拉着喬殊從人滿為患的街道擠出去了。這條街平時就繁華的人來人往,現在逢上暑假,人更多了,還是在晚上的時候,大家都出來逛街遊玩了。
終于在摩肩擦踵的環境中解脫,季少一松了口氣。他把喬殊安置到一家燒烤店門前,再三囑咐他:“殊殊子,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等季少一離開了他的視野,喬殊一直繃着臉才松了下來。他靠在招牌前,燒烤店老闆看到他,就招呼了聲:“小夥子,在這得等人嘞?”
“嗯,等her他就來咯。”
親切的當地口吻,讓老闆不由得一個高興,給喬殊遞了一串已經烤好的牛肉串。
“是四川嘞嘛?”
“是重慶嘞,老闆,你認不到我?”喬殊笑起來時,水藍藍的眼睛一亮一亮的。
聞言,燒烤店老闆從廚衣兜裡摸出一副眼鏡戴上,他湊近了瞅着喬殊,恍惚間越看越熟悉。
“你……你!喬殊!”
老闆終于認出了他,高興的手舞足蹈。
喬殊也終于不擋在人家招牌前,他跟着老闆,熟悉的在裡面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你媽媽前幾天買菜的時候,還路過了嘞,我說你這個臭小子,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老闆招呼着擺烤攤的小年輕,從他身邊拿起一大把剛烤好的新鮮燒烤,又抓了一把洗幹淨點蔬菜,都雜七雜八的放在一個瓷盤裡。他開開心心的端到喬殊面前,一屁股坐在了喬殊對面的凳子上。
“這個燒烤巴适得很,”老闆又撈出幾瓶啤酒,“配上這個才安逸。”
喬殊擺擺手:“我喝不到,在工作嘞。”
等老闆安置好時,喬殊已經吃完幾串了。在季少一的引領下,喬殊吃燒烤是越來越熟練了,一氣呵成就能讓燒烤變成一根幹淨的竹簽。
老闆樂呵呵的看着喬殊,問:“你那個朋友啥子時候來撒?”
喬殊又拎起一串:“表得。”
唔。
老闆沒撈到什麼八卦,撐着下巴:“你現在做大明星咯,你媽和你嘎婆都在宣傳嘞。對喽,你現在耍朋友了沒得?我問你媽她都不告訴我老實話。”
喬殊正吃呢,突然笑了,母親就算說了實話他們估計也不會信……
不過他還是選擇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嗯。”
有那麼個黏人的小狐狸男朋友多幸福。
“就是我那個朋友。”
話音剛落,喬殊就感覺手機震了震。
他點開微信,看到“小狐狸”的聯系那冒着紅點。
[ 小狐狸:叮~ ]
[ 小狐狸:你的小狐狸出現~ ]
[ 小狐狸:殊殊子不許生悶氣 ]
[ 小狐狸:我錯了貓貓(哭jpg.) ]
[ 小狐狸:好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 小狐狸:我坦白了其實我隻是想看你吃醋的 ]
[ 小狐狸:10s後到達目的地 ]
[ 小狐狸:殊殊子你人呢! ]
看到這,喬殊嘴角都要壓不住了。他把手機放下,埋頭裝作若無其事吃着燒烤。
一串燒烤還沒吃完,他就聽到門簾被掀起後簌簌的聲音。
喬殊繼續不緊不慢的吃着手上的烤蔬菜,坐在對面的老闆也相當熱情的輸出。
“你小時候幫你媽打麻将,可賺了我不少錢……”
老闆娘端着盤子在館裡四處走蕩。
當地的,外來的,各樣的口音都毫不忌諱的撞在一起。
燒烤滋滋的聲響,婦人指責小孩的聲音。
于是,耳邊的一切聲音都在熟悉的懷抱中戛然而止。
盡管内心已經有了期待,但在此刻還是會心跳漏停一拍。
“消氣了嗎,寶貝。”
每次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喬殊再慌亂的心也會慢慢被撫平。
本想裝作生氣,但現在心已經軟的不行。在季少一澆灌的愛意裡,喬殊汲取了太多營養,對他也無法做到認真生氣了。
憋了很久,喬殊也隻能惡狠狠地吐出一句:“你還知道回來。”
聽到喬殊的回話,季少一懸着的心也松了下來,被他緩緩取下捧在手心,這顆心裡,現在裝着的都是喬殊。
幾乎蠻不講理到霸道,喬殊和他的餐盤被季少一不由分說的平移到了靠裡的位置。
喬殊又咬起了一根:“你幹什麼?”
季少一很認真的回答他:“讓你坐裡面,我坐外面,不許你再跑了。”
“幼稚。”
“幼稚也是你的。”
老闆看到季少一抱住喬殊那一刻,大腦短暫的宕機了一陣,後來在嘈雜的人聲中拼湊出他們的話,才艱難的開了口。
“你耍了個男娃兒嘞?”
“嗯,就是他。”喬殊眼睛看向了季少一。
發現喬殊和對面的老叔認識,季少一眼睛一亮,他很有禮貌的朝老闆點頭微笑:“伯伯好。”
“啊……好。”
沒明白事情起因經過的季少一眨了眨眼,對喬殊笑着說:“你們剛在說什麼?”
“說……”喬殊也有意氣一氣季少一,“說你是我朋友。”
果然,小狐狸一下就炸毛了。
“殊殊子,我是你男朋友,我們都……唔。”莫名被投喂一串燒烤,季少一也不知是繼續氣還是嚼燒烤。
他一臉懵看着喬殊。
“公共場合,注意言辭。”
怎麼跟柏聞一樣。
對付季少一,喬殊自有一招。
等和老闆聊熟了,喬殊也吃飽了,季少一結了賬就拉着喬殊往外跑。
“快快快殊殊子,馬上半夜了那些景點就都要關門了。”季少一低頭看了眼時間,腳步更快了。
“不要,”喬殊不肯跑,“我才吃飽。”
殊殊子說的也是,可是……
“景點人多。”喬殊還拉着季少一的手,等季少一停下腳步,他跟上了,二人的手就慢慢緊緊相扣。
打了個哈欠,他指着眼前一條大到割裂城市的江河:“在嘉陵江邊走走,我帶你去天台。”
雖然沒搞清楚這兩者間的關系,但季少一很乖的點點頭,他從後摟住喬殊:“都聽你的。”
“街邊人多,手拿下去。”
“……哦。”
小狐狸蔫巴着尾巴,緊緊地跟在喬殊身邊,一點不想再分開。
這樣總行了吧。
晚風并不單純,夾雜着城市很多故事。
喬殊仰起頭,感受故鄉的風吹過江海,又落在臉上的舒緩。
他在人潮中,慢慢的,偷偷的,勾住了季少一的手指。
他知道,小狐狸一定會先傻住,然後再開心的在他面前蹦哒。
“你剛去哪兒了。”
季少一有種莫名竊喜,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但他很喜歡。
像是妻子過問丈夫怎麼回家那麼晚。
“殊殊子這是在關心我啊~”季少一笑出了聲,“我去給又珊買小玩意兒了。順路看到一家古玩店就忍不住給她帶了一串石頭手串。本來想帶你來吃燒烤,誰知道你已經進門吃上了~”
聽到季少一買東西了,喬殊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讓季少一把手串拿出來,看了眼後問:“你花多少錢買的?”
“八百多,怎麼了?”
“唉,”喬殊語氣裡有些無奈,“傻乎乎的外地人,買東西怎麼不喊上我。”
他又補上一句:“笨蛋,你被耍了。這個手串頂多一百,本來景點東西就貴,你還是标準的外地普通話,重慶人一聽就會宰你。”
“頂多一百?!”季少一不可置信。
腳踩故土,喬殊說話時都帶上了一股老練和肯定。他用指尖戳了戳季少一的手背:“傻狐狸,你要是會說重慶話,五百起價,你要是帶上我,兩百拿走。”
被當地人宰了痛一消而散,季少一笑着:“我有個會持家的殊殊子,我賺了~”
“笨狐狸,以後不許擅作主張了。”
喬殊轉過身,在季少一腦門兒上輕輕彈了下。
他們慢慢的走在江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在熙攘的城市裡,他們很渺小,但在對方的世界裡,他們占據彼此的全部。
“季少一,”喬殊放緩了腳步,“我明天帶你去看我媽媽,好嗎?”
“不用問我,去哪兒我都陪你。”
喬殊不說話了,他現在很想抱抱季少一,但人太多了,他怕有粉絲看到,有狗仔拍下。
所以他一直開啟話題,不說話,想和季少一肢體接觸的想法就會愈加強烈。
“季少一,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嗯?”
季少一沒反應過來。
“嗯……殊殊子,如果那會讓你再一次不開心的話,就不要去回想了。”
喬殊搖頭,執意把話說完:“不。我是想告訴你,季少一,從喜歡你的時刻啟,我就沒再關注多餘的人。所以我生氣的,是你說我也看别人。
“你要知道,屬于你的每一分每一秒裡,我關注的都是你。”
屬于彼此的每分每秒,他們都是如此。
季少一停了下來,他盯着喬殊雙眼,拼命抑制住一切湧動的騷動,和砰砰直跳的心髒,
“殊殊子,我很想抱你。”
但這遠不是他想的。
“去天台,”喬殊對上了季少一始終如一的赤橙眸色,“天台沒有人。”
“好。”
他們牽着手,往回走,在嘉陵江邊。
去人少的地方,去分享他們抑制不住的分分秒秒。
未來很長,時間難以測量,來日方長,他們的故事未完待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