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草地上,白色的房子在燃燒,巨大的熱浪沖襲上天。有個矮小的身影在火焰中扭曲灼燒。
明明知道這是回憶,李善義卻吓得渾身發抖,像是有震耳欲聾的聲音刺入耳中,他捂着耳朵蜷縮着身體。
金益看到李善義的身子在抽搐扭曲,似乎藥物産生些無法控制的變化,極緻的痛楚灌入腦中。
金益搖晃着他:“醒醒,李善義!”
在肩膀的晃動下,從噩夢般的記憶中解脫出來的李善義喘着粗氣,眼睛都濕潤了,他的瞳孔因恐懼而擴張。
“你還好嗎?”
金益開始懷疑這樣做是否正确,他的記憶又恢複了幾成。
“那個人是誰。”李善義的狀态很差,聲音顫抖。
金益無時無刻都在觀察李善義細微的神情,“你指的是誰?”
“被火燒死的人。”
“那個。”金益頓了頓,在想怎麼說明這件事。
“如果你是指那場火災,并沒有人死亡。”
“怎麼可能。”
“我在想能不能說這件事,或許對你沖擊太大。你記起來多少?”
李善義舔舐着唇角,“小時候諸仁有要求帶我一起走嗎?”
“當然,鬧了很大的動靜,李海自然不同意,小孩子嘛,總歸鬧一鬧就放棄了。”
“放棄?”
“也不全是放棄吧。”
金益眯起眼,視線一直在李善義身上徘徊。
告訴了他一些其他還未記起的事,原來在諸仁快要離開的前幾天的一個夜裡,李善義的房間突然失火了。
“你們兩個人被困在房間裡,按諸仁的身手本該不費力就能翻出去,畢竟他可是一隻擅于攀爬的變色龍,不是嘛?”
但是諸仁那天卻睡得特别沉,怎麼也醒不來。
金益說完别有深意的看了李善義一眼。
“火災撲滅的很及時,你護着他,身上燒傷很嚴重。當時所有人看到面無表情,燒傷嚴重的你抱着他的模樣,非常駭人。”
金益走到他身後,俯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當初想殺了他,為什麼又要救他?”
“什麼?”
李善義皺着眉:“我?”
“你似乎并不覺得自己是個危險人物。雖然那天的監控記錄數據大部分毀了,但還有一部分是保留了下來,你當時年紀那麼小,卻縱火的身影可是吓到了我。”
李善義搖着頭,堅決的否認。
“我不可能會那樣。”
“我沒有給别人看過那段視頻,你剛剛被吓到了,已經想起所有的事了吧?但依然裝作溫順的模樣套我的話。”
金益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謊言。
“想到過去自己的惡行吓到渾身發抖,原來自己并不是那麼溫柔善良的人。”
金益雙手交叉,在他面前踱步,因為松弛劑的原因,李善義并沒有什麼力氣站起來去跟他大聲辯駁。
“你父親隻是做事有點極端,但你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精神病患者,詭異的是,你似乎喜歡僞裝自己,自我洗腦,隐藏自己真實的人格,所有人都在被你欺騙,李海始終不信是你放的火。”
李善義沉默不語。
“我現在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一直都記得所有事,現在還在裝。”
“你為什麼想要殺了諸仁?之後又接受了他,隻是因為他曾經割了自己的一條尾巴去治療你的燒傷?你感動了?不可能吧,你并不是真的那麼有人情味,不是嗎?”
李善義沉着臉,緩緩站直身子,仿佛之前注射的藥劑都是假的一樣。
他逼近金益,整個人陰沉的可怕。
金益歪過頭,轉向窗外的遠方看去,似早有預料。
“你比那些獸人更可怕。所以現在你要殺了我嗎?我看穿了你。”
李善義的平靜的看着他,歎了口氣。
“還以為你會說什麼,我看你才是瘋了,得了癔症也能做研究員?”
他的聲音蠱惑人心,像一把催人命的尖銳匕首紮向金益的命門。隻稍稍用力給金益胸口砸了一拳。
金益便不受控的噴吐着鮮血,但依舊譏笑道:“在你來這之前,我已經将一切真相都告訴了諸仁,還有一些零碎監控片段也都傳送給了他,不然你覺得他為什麼還沒有找過來。他可是知道這個地方的,你應該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吧?”
他止不住的咳血,伏在地上大笑,他沒想能活下去,他隻是想從這個人口中聽到真相,面前這個人到底僞裝了多久,是從始至終都在隐藏自己的本性嗎?
李善義是他改造出來的“人”,當他第一次察覺到李善義的非同尋常之時,他反複查看過所有視頻記錄,文字記錄,所有所有,一直在看在研究。
但是一直沒有找到關鍵點,他看上去一直是那麼純良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