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海一驚,小心翼翼回應:“您……您是要我想法避開六少爺和江佑翎的交往?”
張父望着驚詫的長子,語重心長教導着:“鎮國公是開國勳貴。雖然近些年跟江家來往的少,可若單純因江家被改革派系做了靶子,恐怕也會有兔死狐悲之心,會借此護一護。”
“因此咱們是觀望。”
“記住觀望一詞,什麼都不要幹,隻默默的記錄。”
“要知道破船還有三千釘,這江家一日未徹底落敗,那就是開國的侯爵之家。”
張長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回國子監後更是謹慎的打探相關消息。聽得尊貴官宦子弟們私下開了賭局,張長海也不敢多言其他,隻默默記錄某些煽風點火的人的容貌神态,暗暗厘清身家背景。同時也不忘抓緊時間備考。
眨眼間月考之日來臨。
啟蒙齋因某些特殊緣由,不在學齋内考核,而是所有學生全都去啟蒙齋前的廣場集合,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考試。
“這些老頭也不知道靈活變通,難怪希望大學的名聲越來越好。我們這些蔭生要不是月錢所困,誰會作弊?答案擺在我們面前都不屑一顧。”
“那可說不定啊,萬一某些人想要名聲,想要營造一個才子的名聲呢?”
“畢竟現如今就算集體考核,不也是能夠買通印刷的工匠,提前搞到答卷?”
“哪需要這般麻煩,不也是還有更加特殊的?這白大人都親自教導一間學齋了。這樣的事情從前可未有過。”
“…………”
江佑翎一行人到達考場之計,就聽得這聲聲不帶掩飾,甚至越說越響亮的話語。
迎着某些人直接明晃晃望過來的挑釁嬉笑眼神,江佑翎擡手扣住面帶愠怒的許譽,回應道:“你一動怒,就會說你心虛你對号入座甚至還會說你開不起玩笑話。”
許譽聞言臉都直接黑了。
江佑翎這串話可日了狗的熟悉,他的暴脾氣乃至狠厲的罵名,很多時候也是因為這些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話,從而讓他選擇直接動手!
“那就任由這些人嘴碎嗎?”許譽拳頭捏緊,咬着牙控制住自己暴揍的行動,從喉嚨擠出音來,問到。
江佑翎看着隐忍情緒的許譽,再回眸眺望不是挑釁就是圍觀看戲的衆人,聲音拉長:“有個名對老大你還記得嗎?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
老大下意識的張嘴回應道:“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說完之後,許譽雙眸都亮了,定定的看着江佑翎:“這……這……這就是白大人說的學以緻用是不是?”
其他人聞言面色來來回回變化。先前議論紛紛的人中有人面色鐵青,冷笑着:“江佑翎,你區區一個庶子這麼牙尖嘴利的,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活。”
“崔兄,别忘了這位可是目不識丁的,被捐進來,才是真的腹中空!”
“呵呵。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沒聽過嗎?傻崔!”許譽直接回怼道:“這回讓你看看江佑翎能夠考幾名!”
“到時候你娘都打你的時候都要說看看江佑翎多麼刻苦懂事,你怎麼不像他學習學習!”
“你……”
前來督考的國子監監丞黑着臉:“全都回号舍去!考前針鋒相對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結果卷子呢?一個比一個拿不出手!”
見監丞帶着一對手持殺威棍的護衛而來,争執的兩人全都朝監丞彎腰行禮。
而後許譽立馬江佑翎去自己學齋的号舍坐下。
江佑翎見狀都得佩服制定“武裝監考”規矩的創立者。這創立者太懂十來歲毛都沒長齊全的小毛孩心裡了。
感歎着,江佑翎坐定。
等聽得監丞宣布考規,最後還直接掰斷戒尺立威的肅殺之氣,江佑翎不由自主的跟着考場肅穆起來的氛圍,端正坐姿。
坐直之後,他等了片刻,就等到了月考的卷子。
一目十行掃過卷子後,江佑翎狠狠籲口氣。
終于不是睜眼瞎,能看懂所有的文字了。
帶着些珍惜,江佑翎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向題目,看得格外的仔細認真。畢竟這也算他江佑翎第一份真正開始答題的試卷。
暗中開了賭局的人瞥了眼最後一排的身影,瞧着還遲遲不動筆的江佑翎,眼裡的嗤笑不帶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