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親爹,就更别提了,一張口就是掃把星!是知道讀書重要性但不會讓江佑翎讀書認字。
而祖母據李嬷嬷等人綜合種種小道消息揣測,對于這個影響母子關系的“江家香火”也就定位在江家香火一詞上——說直白些,養着當種豬開枝散葉就好,不會在意是不是好學。
所以江佑翎就算天才,除非生而知之者,否則在侯府内都沒機會接觸書。
但無奈這麼多人叽叽喳喳的,讓他稍微理智了兩分。
咬着牙,江佑鑫壓住自己的好奇心,沉聲回應衆人重重臉色的八卦好奇挑釁等等,道:“不管是倒數第一還是正數第一,江佑翎姓江,是蔭生,又不是監生。”
“可……可他裝模作樣僞君子一個,會被嘲諷會沒人跟他玩。”有人意味深長的看着江佑鑫。
江佑鑫一臉真誠着:“有問題嗎?他生而克母,本就是被嘲諷掃把星啊。我爹都不讓我跟他玩,免得他克到我!”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掃把星?”
“江佑鑫,你可别說氣話啊,聽說你們家花了好幾萬兩銀子讓他來國子監讀書!”
“不是說江佑翎是身體孱弱握不住筆,才在入學考核中直接一坨嗎?”
“因為在娘胎裡憋久了,才會孱弱啊。孱弱跟他生兒克母是因果關系。”江佑鑫一闆一眼解釋道:“至于花三萬兩,需要那麼震驚嗎?我江家就算翻了幾艘船,卻擁有五千侯爵食邑,八千公主食邑,共享萬戶食邑的萬戶侯。”
“除非我爹争氣再生個弟弟,否則我們這一代就我們兩兄弟。我手指縫裡漏一點,都能漏個百八十萬給江佑翎做家産。”
強調着弟弟未來以後家産客觀是好女婿的人選後,江佑鑫環視全場:“你們還有其他問題嗎?沒了,就别打擾我學習了。”
全場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誰從喉嚨裡憋出一句話:“糾正一下,是一萬三千戶食邑,别漏掉了三千戶!”
打天下的開國一輩,食邑是太、祖爺定的。
太、祖爺闊綽。
國公是八千戶食邑,侯爺是五千戶食邑。
也是因此,規定死了國、侯的數量,不許超過八國公,三十六侯這吉利且旺大周的數字。
其他開國國公家族各有降爵承襲的情況,就連食邑都随之削減。但偏生江家特殊是五代不降爵承襲侯爵之位。因此這麼些年,鐵打五千戶食邑。
更為可恨的是江佑鑫口中的公主,是太宗愛女直接位同親王,是七千戶食邑。後來單純靠着資曆輩分,作為太、祖爺抱過的小孫女,她老人家曆經四朝,活到了一百零三歲累封又又又得了一千戶食邑。
也是因此江家就算破落戶,也是京城鼎鼎有名,讓勳貴朝臣都記得住的破落戶——出了個皇家長壽有德之兆。
感受着同窗們的幽怨,江佑鑫從順如流:“我能繼承一萬三千戶食邑。”
全場:“…………”
全場:“…………”
全場:“…………”
哪怕大家都是嫡長子起碼有個爵位能夠繼承,但發現從江佑鑫身上找不到太強烈優越感後,有人直接氣得去啟蒙齋:“哪怕翻牆,我都要看看那些弟弟們自己苦讀奮鬥的模樣!”
此話一出不少人紛紛應和。
甚至還有人動手拉着一萬三千戶一起去。
一行人手腳麻利疊羅漢翻進啟蒙齋後院,還再一次互相協作爬上了屋檐。
被拱着到屋檐的江佑鑫無奈的籲口氣,垂首看向底下已經搭建起來的比試場所:以賀柏為首的人一堆密密麻麻的,而站在江佑翎身邊的孤零零的就一個許譽。
在兩幫人中間是堆積得有幾尺高的書籍。
看着,江佑鑫緊張的捏了捏汗珠。
雖然有個倒數第一的弟弟很丢臉,但……但要是江佑翎被嘲僞君子,裝逼小人,那更丢臉了。
前者是才智問題,後者直接是德行,能夠斬斷後半生的仕途了。
擔憂着,他就聽得身後有人看戲着喲喲喲口吻:
“瞧那些書仆的臉色,恐怕藏書閣的書都搬進來好幾本了。”
“那配色是一整套本朝官印剛出爐的二十四史吧?玩這麼大嗎?”
江佑鑫咯噔一聲。
二十四史?
是指《史記》、《漢書》、《後漢書》、《三國志》、《晉書》、《宋書》、《南齊書》、《梁書》、《陳書》、《魏書》、《北齊書》、《周書》、《隋書》、《南史》、《北史》、《舊唐書》、《新唐書》、《舊五代史》、《新五代史》、《宋史》、《遼史》《金史》、《元史》、《明史》?
默念着自己死記硬背記住的,新學年增設的課程,江佑鑫都覺自己腦瓜子開始嗡嗡嗡做疼了。
與此同時眼尖的發現屋檐上那密密麻麻的都不帶遮掩的“屋檐”,甚至左右廂房屋檐上也陸陸續續有人爬上來充當屋檐,江佑翎不由得發出一聲喟歎。
原來這就是普通人的日常學習小碎片。
羨慕着,江佑鑫看向賀柏。
賀柏帶着些得意開口:“我就考驗你一段簡單的。六連元黎大人先前為勸學,作過一首《自挂東南枝》。”
江佑翎點頭:“請。”
說完他就見賀柏忽然間身形都有些不對了,還是搖擺着念叨:“少壯不努力,不如自挂東南枝,去年今日此門中,映日荷花别樣紅,飛流直下三千尺,人生長恨水長東……”
江佑翎如遭雷擊,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炸裂了。
這什麼玩意?
其他人見狀,露出了然的目光來。
若是江佑翎沒提前學過,那按着他自己過目不忘的說法,肯定會一字不落背下來。可若是學過的話,那嘿嘿。
第一反應肯定是錯。
這些詩句上下句全都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