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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臨死贈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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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輕蔑卻笃定,不啻驚雷炸響,江長生有瞬間心慌,下意識的擡眸想要去看自己最為信賴的母親。

但轉眸間入目所見除卻江佑翎外,空空蕩蕩,毫無一人。

這樣的場景,哪怕他已經曆經過,可也依舊惶然不安。隻不過相比從前一個人孤身面對窮兇極惡的刺客,這回到底隻是一個十歲的孩童。

更别提這些年作為家主,他也算經曆了些起起伏伏風風雨雨,有了些應對經驗。不像從前那般倉皇笨拙,似蝼蟻。

拼命給自己寬慰着,江長生硬是挺直了脊梁,端着一家之主說一不二的強勢氣場,試圖用身高去俯瞰江佑翎。

俯瞰都不到他肩膀的十歲小兒。

毫無殺傷力的孩童。

邊看,他負手而立:“所以呢?鑫兒都說江家要亡了,你再重複一遍說一遍,又有什麼用?”

質問着,江長生瞥着江佑翎。

就見人伴随着鑽入屋内的夕陽光,神色晦暗不明。可偏偏氣勢淩人,耀眼奪目,讓人不敢直視。

觀察着,江長生語速便快了兩分,“我都要死了,我還管我是人還是話本中的人物?”

“有區别嗎?”

瞧着江長生眨眼間回過神,還機警的反駁。江佑翎自問自己先前還真有些小看了“話本”中的無能炮灰,但眼下對于他而言,他的目的不是回答這些問題,而是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從頭到尾說一遍權當生育之恩,權當自己報答“三萬兩”“五萬兩”的恩情。

于是他完全不理會江長生什麼神色,轉身倒杯茶。

端起一口悶,潤過嗓子後,江長生便繼續了自己單方面的輸出,完全不管人能不能理解:“黎元慶來自五百年後,用五百年後的文明充當自己的才智。此舉就相當于你穿越到了春秋戰國,搶在了孔子之前寫了一本《論語》,這……”

江長生看着帶着不容置喙的江佑翎,唇畔張張合合半晌,還是止住了自己想要尋找言語、邏輯等等漏洞,試圖壓人一頭的心思。畢竟從江佑翎緊張肅穆的訴說中,甚至毫無保留的訴說中,他還是能夠感受到人希冀江家興旺發達的情感。

感慨着,江長生聚精會神,仔仔細細的聽得,甚至還在心裡默念。

結果聽得聽得,他發現自己腦子記糊塗了,實在沒忍住開了口打斷江佑翎的訴說:“我……我能拿筆記一記嗎?”

江佑翎舔了一下有些幹燥的唇皮,眯着眼盯着江長生。

江長生隻覺江佑翎都似自己老娘附體了,兩眼珠子透着審視的寒意,讓他毛骨悚然。但也因此,他迫切想要記下來,為自己兒子搏一條富貴青雲路,而不是真豁出去走極端一命換九族:“我大半輩子就是在京城混。京城官場,除卻才學外,講究的是血脈,講究與生俱來的尊貴!”

擲地有聲的強調讓江佑翎腦子又不受控制的浮現偶遇儀仗的隊伍,瞬間分清楚三六九等的場景。

想着,江佑翎看着江長生舉手投足間透着傲然,像是百年侯爵日日夜夜不眠不休滋潤出來的傲然,便覺自己悶得慌。

形容不出的悶。

見江佑翎不言,但面色愈發複雜,渾身上下透着他看不懂的酸楚之色。江長生都覺自己有些走眼,有些不太懂江佑翎這小鬼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心裡隐約有兩分好奇,江長生話語耐心了兩分,解釋自己不是沒才學,而是沒經曆過政鬥這一事:“小鬼,我曾祖母,太宗皇帝愛女,位同親王,活了一百零三歲。光憑這資曆,光憑她老人家養我。光憑我在老人家百歲時誕生,先帝給我取名。我江長生就是天生富貴命。”

“皇家祭祖,我都能在皇室姻親裡排第一序列。哪怕我沒什麼官職沒什麼權利。但就沖我長生之名,本侯就能在第一排。”

舉例說明自己的富貴尊榮後,江長生又一次強調自己之所以要筆記一記的緣由:“血脈圈子我懂怎麼混。比如說八議制度這些勳貴宗親白紙黑字能夠免罪減罰的條文我能倒背如流。但朝臣圈子我是真不懂怎麼混。”

“比如說呢?”江佑翎聽得這聲聲合情合理合法的話語,沒忍住問:“你哪裡不懂?士紳一同納稅,很難理解嗎?”

“當然難以理解了。從我自身來說,是百姓交稅養我。我的食邑來自百姓交的稅收。”

“從我知道的朝政來說,獲得秀才功名都能免稅。所以但凡正兒八經科考為官的,哪一個沒享受過免稅?這士紳納稅不是往滿朝官宦身上割肉嗎?”江長生越說越覺得江佑翎的話本太過離譜了:“且小鬼你知道秀才舉人這些人免稅後,縣令把他們的額度給誰嗎?”

反問着,江長生不等江佑翎開口,冷笑着自己回答:“一個縣的稅額雖然按着收成上下浮動,但也是有基礎定額的。”

“換一句話說,這些秀才的稅額,全都平攤給了全縣的百姓。”

“因此黎元慶自己不也是享受百姓的供養,他有什麼臉面改革,說士紳也要納稅?”

“士紳不納稅,那豈不是越來越富?”江佑翎看着說着真誠的江長生,難得好脾氣的耐心循循善誘着:“尤其是你們武勳享受着食邑。你自己想想,你們享受食邑幾千戶的疊加在一起。那國庫是不是就少了幾萬民衆交的稅。”

“國庫的錢少了,皇上看一事無成的武勳後代能順眼?”

“可你說的政策叫士紳納稅。”江長生順着江佑翎的假設細細想了想可能,随之面色漆黑:“反正沒明面說明,那受損最嚴重肯定是士林。”

“所以抛出來,士林反對,但百姓覺得帝王體恤,是個好皇帝,也會覺得黎元慶是個好官。”

江佑翎沉聲道:“獲得民心之後,某些官吏不得各種琢磨,把有錢的江家丢出去,再丢幾個貪官。這樣一來,國庫不就充盈了?”

這話一出,江長生氣得咬牙切齒:“我家祖宗代代攢下來的錢,憑什麼?”

江佑翎置之不理,繼續道:“至于政策,皇上以及黎元慶也可以及時采納某些官吏的建議,開始循序漸進,比如提出一條鞭法。”

這套路說起來便是魯迅先生提過的折中——中國人是最講中庸的,你要說鑿一扇窗戶,他們是萬萬不同意的,但倘若你說把房子拆了,他們就會急忙來調和折中,同意鑿窗戶了。

江長生:“…………”

江長生:“…………”

江長生:“…………”

江長生拳頭捏緊着,看着江佑翎。

江佑翎依舊置之不理,隻顧給自己倒杯茶,潤潤嗓子。

瞧着江佑翎頗有閑情雅緻的坐着品茶,江長生逼着自己慢慢松開拳頭。他感受着掌心不知何時溢出的冷汗,咬着牙往衣擺上随意一擦拭。

帶着些煩躁,他又擡手粗魯的直接一抹額頭,擦拭掉汗珠。

好像擦完了冷汗,就擦拭掉了所有的殘酷真相,擦拭掉了殘酷的現實,能夠讓他繼續自欺欺人的過一天是一天。

因此江長生轉身想走。

可一邁步,江長生又覺自己雙腿似鉛坨一般重,邁不動步伐。

畢竟他怯弱了,他逃了,他身後再也沒有能夠頂風遮雨的人了。哪怕娘還活着,哪怕娘還能精明的再撐幾年。

可幾年之後呢?

是他江長生頂門立戶,是他江長生要給兒子要給孫子撐着風風雨雨了。

靠着自己幻想未來大胖兒子奶聲奶氣的喊着祖父的畫面,江長生悶聲道:“事關重大,我也不敢用筆墨留證了。且你也不用說的太詳細。”

“越詳細我越畏首畏尾。”

“什麼都不知道,反倒是能夠敞開了幹。沒準亂拳打死老師傅!”

話音到最後,江長生口吻還流淌出兩份摩拳擦掌的亢奮。因此讓江佑翎都覺得自己有些不敢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自己所見所聞的一切。

這江長生雖然不像世俗中的父親,但看人言行到底還是有兩分的擔當,更不會既要又要。

暗暗感慨着,江佑翎壓住自己的一絲羨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收到了江長生的要求。于是他便飛速過了一遍黎閣老開挂的劇情。

江長生聽得這跌宕起伏的劇情,眼睛都瞪成了銅鈴。到最後他甚至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嗤笑嘲諷乃至罵出聲來。

他見過天才升官,但沒見過這麼天才的壯舉啊!

這一刻,他信自己活在話本的世界了。

畢竟隻有話本,隻有那些窮酸書生,沒經曆過富貴隻會各種幻想的窮酸書生才會幻想狀元金貴!才會幻想一旦中狀元公主喜歡恩師嫁女,仿若全京城就隻剩下這麼一個男的,百般讨好。

說實話,也不想想科舉三年一屆。

這三年又三年,狀元一茬一茬又一茬的,就跟韭菜一樣源源不竭。

且最重要的是這狀元黎元慶腦子有坑,竟然想要平權。

這樣自斷臂膀的人,竟然能夠官運亨通。

好像從此之後這世界沒有主仆之分,沒有官吏庶民之分。

“真是開了眼了。”江長生見江佑翎說完的架勢,沒忍住目光帶着狐疑看向江佑翎。

江佑翎無視人的注目,淡然的點燃蠟燭。

迎着驟然的光亮,江長生才驚覺天已經不知不覺黑了下來。但饒是如此,他此刻經曆了太多的驚雷,都沒覺得自己肚子餓了,反而渾身上下都還帶着些亢奮。

江長生左右環顧了一圈,而後壓低了聲音問:“小鬼,你是不是也是五百年後穿過來的?”

江佑翎聽得這也算意料之中的提問,坦誠回應:“沒錯。”

頓了頓,他迎着身體微微前傾,似要靠近自己,似乎還帶着些親昵的舉動,當即身體坐的筆直了些,語速飛快回應:“我今日跟你直白說,也是因為我要借着死亡想辦法回到屬于我的時代。”

江長生聞言恍惚了片刻之後,沉默的嗯了一聲,而後飛快總結自己聽到的話意:““所以你不是圖謀假死自立門戶,是要想辦法回到五百年後?”

“對。”江佑翎反過來有些詫異的看着面色驟變的江長生。一見人難得的面色變化,他又覺自己心裡梗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難受。因此他便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着:“你不是完全不在意江佑翎嗎?我會想辦法帶着他的魂魄一起回到五百年後。”

一聽這話都快溢出來的酸酸澀澀,江長生看着一張臉都緊繃起來的江佑翎。瞧着人面容在燈光照耀下,格外清晰的顯露出緊張來,他緩緩後退兩步,站定。

而後歎氣:“小鬼,沖你坦誠的份上,我也算跟你掏心掏肺了。你都知道什麼稅收什麼利益,你怎麼就揪着家長裡短這些破事呢?”

“那你直說為什麼要讓江佑翎活着遭受你的霸淩。”江佑翎見江長生還這般輕描淡寫,火氣刺啦一下就竄上來:“說句實話,你們江家稍微體面些的仆從都沒人走畜牲采購的門入府吧?你把江佑翎的人格尊嚴都踩在腳底下了,你倒不如直接殺了他痛快!”

震怒着,他直接拍案而起,渾然不管也不知自己手這一刻疼痛,隻強調:“你讓他活着,都不如一頭豬!”

“豬起碼豬圈裡還有同類!不會遭受同類的各種鄙夷輕視眼神,不會……”

看着越說越激動滿面愠怒,似乎還要開口要咆哮要怒吼的江佑翎,江長生垂首抓住了茶杯。死死捏緊了茶杯,他給自己猛灌茶水。

借此壓住了火氣,他逼着自己聽完江佑翎所有的控訴之後,冷笑着開口道:“看在你告訴本侯黎元慶來曆的份上,本侯明确告訴你。”

“江佑翎的生母下藥,害我在賞花宴會出醜,淪為勳貴圈子的笑柄,讓我的喜歡的人直接嫁人。”

“這樣的賤婢,我要殺了她。是江佑翎的祖母留了她一命!”

一想起自己當年無力反抗的無力感,江長生額頭青筋都猙獰可現,用詞更是清晰劃清界限,“為此我跟江佑翎的祖母,我娘也鬧過矛盾。是江佑翎的祖母自己拍案說,江佑翎由她負責,完完全全不用我操任何心思。”

頓了頓,江長生擡眸定定的看着情緒依舊激動的江佑翎:“聽明白了嗎?我若是對你仁慈一分,那是對我過往的侮辱,對我認可的妻妾不尊重,對我願意誕生的孩子不尊重。讓江家其他人皆能效仿,以為有子就有了保命符富貴符。”

被忽視的原因忽然間有了回應,有了聽起來很正當的回應,江佑翎瞧着笃定的江長生,慢慢閉上了眼睛,甚至擡手想要捂住耳朵。

他想逃避。

這樣的回應,其實是他江佑翎夢寐以求的。

上輩子,被萬人嫌的江佑翎超級想要一個果斷偏心眼的親爸,果斷訴說自己戀愛腦以及愛屋及烏偏繼子的親媽,不會冰渣子裹着虛情假意的PUA,用各種江佑翎渴望的家庭溫情,父母認可來欺騙江佑翎,來騙着江佑翎當牛做馬。

但現如今,他也不知道被自己竊據了身體的大周江佑翎聽到這番話做什麼感想。隻知道這一刻,自己靈魂似乎都被灼燒了。

疼痛之下,爆發出無數的畫面,現代的江佑翎大周的小佑翎畫面重疊在一起,交織在一起,愈發的緊密。

好似被融合一體,再也密不可分。

瞧着渾身顫栗,好像無法接受這個真相的江佑翎。江長生帶着些煩躁,擡手死死按着自己額頭突起的青筋,讓他腦仁都開始隐隐做疼的青筋:“你不是五百年後來的嗎?怎麼就接受不了這件事?”

“江佑翎還是個男的!”

“男的!”江長生憤恨道:“一個若是心野了,弄死鑫兒,就能夠光明正大繼爵的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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