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早晨睜開眼時，果不其然，目光第一個捕捉到的是那雙毛絨絨的狐耳。

他隻靜了一秒，就徹底清醒，想起今天早上蘇折夜要去旅遊。

看了一眼手機，六點半，正是自己生物鐘該起床的時間。

國際航班通常需要提前三個小時到機場，加之這裡離機場有四十分鐘車程，蘇折夜應該已經走了。

說不上是什麼心情，顧垣緩緩坐起身。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傳來一聲微信提示音。

點開，屏幕上是熟悉的名字。

【蘇折夜：我走了，顧老師再見。】

【蘇折夜：貓貓揮爪.jpg】

我走了？

是已經在機場了，還是剛剛出門？

顧垣站起身，下意識就來到了窗邊。

冬日的六點半，天光仍未大亮，路燈映出一片昏黃朦胧，小區内寂靜無聲。

……也是。

程彥生來接他也肯定是直接開進了地下室，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到什麼。

真是魔怔了。

顧垣按了按眉心，壓下莫名的不适，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

-

“我尋思着你剛跟我大舅哥住上，不是，你倆這才住了一周多？你就跟我去旅遊大半個月。”

蘇折夜一坐進車裡，程彥生就忍不住念叨：“離開都比同居的時間久了，你還咋跟他培養感情啊？”

蘇折夜給顧垣發完消息，擡眸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母胎單身别說話。”

程彥生：“？”

程彥生指着自己，活脫脫一表情包：“母胎單身？我？哥，我現在是有親親老婆的人了，你才是單身狗。”

“诶。”

蘇折夜沒有理他，反倒是微微俯身，換了個角度觀察程彥生：“對，就是這個表情。”

程彥生話音一頓：“這個表情怎麼了？”

“沒事。”

蘇折夜重新靠回椅背：“我畫了一張。”

程彥生：“！”

程彥生立刻湊過來：“在哪在哪？”

蘇折夜：“在我畫闆上夾着。”

程彥生：“你怎麼不拿給我看看？”

蘇折夜：“因為不是給你看的。”

程彥生：“？那給誰看？”

蘇折夜：“顧垣。”

程彥生：“？”

程彥生：“？？？”

“你大舅哥應該還沒親眼見過你吧，但他在顧晴的朋友圈看過你照片。唔……你說顧老師能認出我畫的是你嗎？”

蘇折夜指尖随意繞着發絲，做思考狀。

“不、不是。”

程彥生還瞪着那雙大眼睛：“你你你說什麼，你畫了張我然後給顧垣看了？”

蘇折夜糾正：“确切來說，他還沒看。”

程彥生：“？”

蘇折夜：“馬上要看了。”

然後他指尖一松，那縷發絲輕飄飄垂落，他拿過手機開始打字。

【蘇折夜：還得麻煩顧老師一件事。】

【蘇折夜：我給朋友的妹妹畫了幾張畫，就在我房間桌上。他可能今天晚上會來取，到時候顧老師可以幫忙一拿、送到樓下嗎？】

程彥生啪得按住了蘇折夜的手：“你……你要幹什麼？把我的照片賣給顧垣，然後顧垣找人來暗殺我嗎？”

蘇折夜挑了下眉：“暗殺你還需要找人？顧老師一人就夠了。”

“話、話糙理不糙。”

程彥生沒有反駁，但還是探過腦袋：“那你要我……你是缪宣他妹畫畫？那你畫我幹嗎？”

蘇折夜收起手機，慢條斯理：“給他妹妹畫的是二次元人物，給你的是速寫。”

“先讓顧老師看看我的水平，然後等他開口讓我畫他的那一天。”

程彥生：“？”

程彥生呆了兩秒：“你說我大舅哥主動開口讓你畫他？”

“嗯。”

蘇折夜尾音上揚：“如你所講，顧老師的身材确實頂級。如果他願意給我當裸模的話，那就更好了。”

程彥生：“？”

他擡手，摸上了蘇折夜的額頭。

“我說哥，大白天的還是别做夢了。”

程彥生一臉認真：“你這都離家出走大半個月了，感情都沒地兒培養，還讓他給你當裸模呢。”

蘇折夜彎起唇角，音線帶着點慵懶。

“放風筝，就是緊緊松松。”

“追男人，也是如此咯。”

-

顧垣看到蘇折夜的短信時，已經是上午九點。

他其實不常看手機，簡單吃了早飯就出門了，去華清校内晨走。

回到辦公室，打開筆記本電腦後，電腦微信彈出來了蘇折夜的這幾條消息。

顧垣靜默了兩秒，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買個Apple watch。

【顧垣：不好意思才看到。】

【顧垣：沒問題的。】

這個點蘇折夜應該過了安檢，但還沒起飛。

于是他又補了一句——

【顧垣：一路平安。】

信息發出去後，他并沒有按滅手機，而是随手放在桌側，角度剛好能讓餘光捕捉到屏幕的變化。

然後，他打開了電腦，開始辦公。

約莫十來分鐘，男生回了消息。

【蘇折夜：謝謝顧老師。】

【蘇折夜：貓貓感謝.jpg】

顧垣看了一會兒可愛貓貓，心想。

要是有狐狸的表情包就好了。

【顧垣：是在你房間麼？】

【蘇折夜：是的。】

還未等他繼續輸入，蘇折夜的信息又接連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