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術稍稍偏移視線，悄悄打量江月的臉色，見她面色如常，揣摩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死了。她不願幫他人起陣，衆人又懼她，夜長夢多，自然不肯放過她，結局于藥王谷無差。”江月話題結束突然，續話也接得突然，平平靜靜地投下一顆炸彈。

江冬術驚得不好回話，直愣愣地低頭，看着自己的鞋面，一言不發。

“她個混蛋，怕拖累我，竟迷暈我送了出去。還有臉說讓我替她嘗下雲水城旁李家娘子新出口味的馄饨。你說她壞不壞，竟為難我。”

話題将盡，圖窮匕見，江月終于道出自己的目的，“我說這些不是為了什麼。我大概算是個過來人，告誡你一句不要忘了自己。”

“我演一出無人觀賞的獨角戲，在潭面的倒影中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愛人，可我也記得自己的樣子。報仇無可挑剔，也無需他人評頭論足。可你不一樣，你迷失了。”江月幾句話點出江冬術内心最深處就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迷茫。

江滿愛她，藥王谷衆人慣她，江冬術一度成為谷中小霸王，課業時間外，上山采藥草下河摸靈草，搞得一身髒回來，衆人也隻溫柔問她是否受傷，其餘的不管，任她作為。

現在的江冬術堅強靠譜，硬逼自己拔節生長，生生活成與先前不同的樣子，就算沙安文縱着她，平時不敢松懈，争取永遠保持好弟子的樣子。

過度的僞裝，過度的催長，讓江冬術成長，也丢失了曾經的自己。如果不是江月點出，江冬術沒機會意識到這點。

“你報仇後想做什麼？”江冬術還沒想通，江月又抛出下一個問題。

江冬術不假思索應道，“回報師父恩情。重建藥王谷。”

江月收下回答，“報恩情，報師門，正常。可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我自己的？江冬術被問住，素來能思善辯的她張開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到目的地了，碧鱗蛇停下來，伏下身子，讓她倆下來。

“到了。進去取寶貝吧。”江月轉移話題，拉着江冬術向前一跳，落在一個山洞前，指引江冬術取走寶藏。

江冬術勤勤懇懇地找寶藏，江月幽幽地無意提了一句，“途經霧氣感覺如何？”

“有點難受，不太好受的感覺。怎麼了？”江冬術抽空回了她一句。

江冬術拿好寶藏，江月叮囑幾句，“那塊晶石是秘境之匙，你收服好可以掌控秘境，過程中小心其中未醒之靈反撲，剩下的沒什麼特殊，以你的能力可以沒問題。”

江冬術收好寶貝，跟江月道别，“多謝谷主，弟子無以為報。”

“既然如此。有機會幫我嘗一下李家娘子的馄饨。”江月揮手，将江冬術送了出去。

江月笑意盈盈看着江冬術身影從秘境中消失，轉身看向一個方向，笑意不改，眼底卻藏有一絲狠厲。

“是你在看吧，江冬術的師父沙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