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高地的暴雨像無數銀針刺向大地，西裡斯·布萊克把四歲的哈利緊緊裹在防水鬥篷裡。男孩的呼吸急促地打在他脖頸處，帶着奶香的熱氣與雨水腥味混在一起。

"西裡西，我害怕。"哈利的小手揪住他肩頭的衣料，閃電劃破天際的刹那，西裡斯看見男孩怯生生的臉蛋。

自從哈利被小巴蒂傷害後就暈了過去，小巴蒂的束魔裝置給哈利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損害，他不得不在聖芒戈躺了好幾個月，醒來時舌頭上的神經都沒有完全恢複，如今說話都有些困難了。伏地魔的複活讓德思禮家不再安全，鳳凰社将他們轉移到了瑞士，西裡斯則帶着哈利逃亡至今。

魔杖尖端迸發的藍光在雨中忽明忽暗，西裡斯第三次強行幻影移形。扭曲的空間擠壓着内髒，哈利發出小貓似的嗚咽。他們摔在泥濘的松針堆裡時，西裡斯用身體墊住了孩子，後背撞上樹根傳來椎骨錯位的脆響。

"噓，我的小鹿崽。"他咬着牙翻身坐起，魔杖在掌心發出危險的噼啪聲。杖身裂痕裡滲出的魔法粒子像螢火蟲般飄散——上次在翻倒巷的遭遇戰終究讓這根魔杖承受了太多。

林間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十二點鐘方向。西裡斯把哈利塞進倒伏的橡樹洞，潮濕的苔藓蹭過男孩發燙的臉頰。"數到一百就出來找西裡西，記得嗎？就像上次玩捉迷藏。"

"可是..."

"這次數到兩百。"他扯下銀質挂墜盒塞進哈利手心，鍊子上的布萊克家徽硌得男孩瑟縮了一下，"數數時别出聲，就像藏在窗簾後面的小老鼠。"

當第一個食死徒從迷霧中顯形時，西裡斯認出了他的老對手。小巴蒂·克勞奇的狂笑比攝魂怪更刺骨，他揮動魔杖的姿勢讓西裡斯想起被毒蛇纏繞的絞刑架。

"交出波特家的崽子，布萊克。"食死徒們呈扇形圍攏，魔杖尖端亮起的綠光在雨幕中織成蛛網，"主人會賜你痛快——或者你想看着這個小崽子死去？"

西裡斯舔到嘴角的血腥味，方才強行移形留下的内傷在胸腔裡灼燒。他故意讓魔杖在掌心打滑，踉跄着後退半步。這個示弱的動作立刻引來三道鑽心咒，紅光擦着耳際飛過時，他聽見身後樹洞裡傳來壓抑的抽泣。

"你帶着拖油瓶跑不遠。"小巴蒂的魔杖在空中畫着倒五芒星，腐臭的黑霧從地底滲出，"猜猜看，當我把那孩子的手指一根根折斷時，他的哭聲會不會比泥巴種更動聽？"

西裡斯反手将魔杖抵住心口，杖尖裂紋驟然迸發刺目銀光。古老的布萊克家族傳承的黑魔法咒語在空中凝練成型。他隻是厭惡，但不是不會。

食死徒們的狂笑變成了驚叫。西裡斯在黑魔法的掩護下沖向樹洞，卻看見小巴蒂的魔杖正抵着哈利的喉嚨。男孩翠綠的眼睛睜得極大，傷疤裡滲出的血珠混着雨水滑落。

"Expulso！（爆炸咒）"

"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

同時射出。綠光與銀焰相撞的瞬間，時空仿佛被撕開裂縫。哈利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嬰兒時期抵禦過死神的古老魔法再度覺醒，将索命咒折射向漆黑的夜空。

西裡斯趁機撲倒小巴蒂，兩具軀體在泥漿中翻滾。他摸到腰間匕首的瞬間，突然想起這是詹姆送給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鋼刃刺入血肉的觸感如此熟悉……

"西裡西！"哈利的尖叫讓他清醒。被刺穿肩膀的小巴蒂正在獰笑，魔杖尖端凝聚着詭異的紫光。西裡斯翻身将孩子護在身下，準備用後背承受詛咒。然而預想中的劇痛沒有降臨——莉莉用生命賦予哈利的保護咒交織成屏障，将食死徒們盡數彈飛。

當鄧布利多的鳳凰火焰燒空一切時，西裡斯正用撕碎的襯衫包紮哈利流血的手掌。男孩蜷縮在他懷裡背誦字母表，這是萊姆斯曾經教他。

"...W、X、Y..."細弱的聲音突然停頓，"西裡西在發抖。"

"因為太冷了。"他吻去哈利睫毛上的雨珠，看着老校長揮動老魔杖修複他身上的傷口，"我們馬上就能喝到熱可可了，加雙倍棉花糖，我保證。"

＊

不過短短4年，一切又都恢複成了從前的樣子。初代鳳凰社的犧牲僅給他們帶來了幾年的安甯，神秘人再度回歸了。

米麗森·巴諾德被殺的消息不胫而走，但就連麗塔·斯基特都不敢爆料全部真相。

斯内普回憶起米麗森死前的慘狀，心口也忍不住的發涼。而摩洛斯·艾默伯特……她太過冷靜淡漠，甚至米麗森本人都隻是黑魔王贈與她的禮物。

起先他隻是認為摩洛斯為了自己的利益選擇了灰色地帶，但黑魔王複活的當下，斯内普不得不承認，這個冷酷至極、權力至上的女人似乎真的回到了黑魔王的麾下。

福吉早已經布局好的人脈，将他在風口浪尖之時推上了魔法部部長的位置。而摩洛斯被停職查辦，整日待在雲阙莊園。

好在鄧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主理人，仍舊有權決定他的來去。1984年的聖誕節假期，斯内普告别了那群在風雲變幻的局勢中惴惴不安的斯萊特林小蛇們，告誡他們保護好自己後回到了雲阙莊園。

摩洛斯并不在莊園内。他迅速意識到這點。

芋頭見他歸來，急切的為他端來紅茶與甜點。如今已經是下午3點，霍格沃茨的火車正駛向倫敦，下午茶也該端上桌了。

小精靈身上的細微味道逃脫不過魔藥大師的鼻子，濃重的除濕劑味道讓他鼻尖聳動，眉頭微皺。早已步好的定位咒聲效，他看見一道藍光指向了雲阙莊園的北塔樓底，那是雲阙莊園廢棄多年的冰窖。

如今正是冬天，一隻家養小精靈為何要去冰窖除濕？

他正看向窗外時，摩洛斯回來了。她先來到洗手間與衣帽間洗漱更衣，而後輕輕繞至他身後，直到斯内普轉過身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