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倒黴。”季罂氣鼓鼓地說,“還不是你身上陽火過盛,我險些被你烤化了。”
昭炎撓頭,“小臣忘了女君修行鬼術,最忌人間盛陽,以後小臣會收斂的。”
說着握訣念咒,果然收斂了許多。
“小臣有一事不明。女君不識方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季罂當然不可能承認是自己的問題,“雖然我不認路,但有謎一般的氣運,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季罂就着水吃完整條兔子,骨頭渣都未剩丁點。
昭炎問:“女君夠吃嗎?”
“還行吧。”
饑餓感消失,季罂好受了很多,打了個嗝,抹去唇邊油漬,“原來這就是餓的感覺。”
昭炎詫異,“女君沒有挨過餓?”
季罂無語望天,“你覺得我會有挨餓的時候?”
對哦,孟候之女怎麼可能餓肚子。
昭炎後知後覺。
季罂千愁萬緒。
想了想,她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和昭炎道:“你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但是有兩點你要牢牢記住。”
昭炎仍是面帶微笑,對她接下來要提的要求沒有絲毫質疑,“女君的任何要求都是對的,小臣一定照辦。”
既然他都沒有異議了,季罂也毫不客氣,“第一,我不會打架,也不會向誰求饒,所以出門在外不要招惹任何是非。”
“第二……”
她掰着手指,想不出還有什麼,“……以第一條為準。”
昭炎不住點頭,“女君放心便是,小臣都記住了。”
“那就好。”季罂心滿意足,摸着空蕩蕩的袖袋,“你身上有多少錢?”
“哦,都在這裡。”昭炎舉起腰上一隻繡着火紋的錢囊,“君侯說了,能帶多少就帶多少,小臣說裝滿這隻囊就行。”
他洋洋自得地說:“還好足夠大,君侯給的珠寶金銀都能裝進去。”
季罂:“……”
剛才的話她收回來。
這狗東西怕是個傻子。
昭炎沒有注意到季罂關愛傻子的眼神,隻是見她衣裳髒污,屁颠颠抱來包袱,“女君先換衣裳,小臣去打水。”
昭炎提着水囊走開,季罂趕緊打開包袱找尋值錢物件。
她把包袱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看來錢财真的在昭炎那隻錢袋裡,這狗逼崽子莫不是捏住她沒錢的軟肋,絕了她跑路的心。
不說這個季罂還沒察覺到,這個昭炎對她似乎很是了解。
就好像,原本就是她的扈從。
季罂心頭一震,搓着手臂上忽然冒出的雞皮疙瘩,若有所思地看向昭炎。
昭炎在河邊裝水,一群結伴而行的散修也從遠處過來取水,他們七嘴八舌的,似乎在說什麼雲鼎鎮,什麼鑒寶大會。
一個散修唉聲歎氣道:“我們這趟怕是要白跑,聽說邪石老人的得意弟子都來了,可見邪石派對血靈芝勢在必得。”
“這闵家半月前就放出消息,邀請幾大修真門派參加鑒寶大會,引得各路人馬齊聚雲鼎鎮。真不愧是一方巨賈,舍得将血靈芝這等寶物獻出來。”
一人笑道:“舍不得有什麼用,修士裡難保沒有不貪婪之人,若是來硬的,闵家還能有活路?交出血靈芝倒是明智之舉,既得了美名,還免了災禍,何樂不為。”
“說的也是。那我們這趟也不算白跑,見識見識幾大門派,遠勝十年苦修。”
“罷了,快趕路吧,還有幾天水路要走,再遲些可就趕不上大會了。”
老少修士取完了水,準備重新上路。
昭炎忙裝好水囊,跑幾步過去,拍了拍落在後面的年輕修士,“諸位可是往雲鼎鎮去?”
年輕修士打量他一眼,點頭道:“正是。閣下不像是修士,也要去那兒麼?”
昭炎歎了口氣,“實不相瞞,我家小主人自小就想修仙,我家主君溺愛,便命我跟着小主人周遊列國,結交修士。這幾日聽說雲鼎鎮群英荟萃,小主人要趕着去瞧熱鬧呢。”
年輕修士聽了這話直搖頭,好心提醒道:“那還是回去勸勸你家公子,别去湊這熱鬧。近幾年怪事越來越多了,都在傳是蛟妖重現之故,要不了多久将有妖鬼為禍人間。這不,各大門派都派了弟子前去争奪血靈芝。”
昭炎撓着腦袋,“有理有理。不過你們講的這個血靈芝,到底是什麼?”
修士解釋,“血靈芝靈氣充沛,能提升修為,抵禦妖魔,對我等修士而言大有裨益。擁有這株血靈芝的闵家也沒料到血靈芝竟是寶物,按闵大善人的說法,是當年救了一名潦倒落魄的修士,那修士報恩送了這顆血靈芝。後來不知是誰走漏消息,引來不少人觊觎,緻使闵家小兒被歹人綁架殺害。”
“想他闵家不過是幾代從商的商賈,家中子侄無一人修道,這血靈芝非但沒有好處,還招來了殺身之禍。”
昭炎疑惑道:“闵家既然是商賈,賣掉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辦鑒寶大會。”
年輕修士睨他一眼,“這就是為何要叫他闵大善人。芸芸衆生,幾個能有闵大善人的氣量和遠見,分文不取,隻将這神物送給能力卓越的修士,代天下驅除邪魔。”
“原來如此。”昭炎知道了前因後果,不再多問,“多謝解惑,在下回去了便相勸公子。”
他同修士告了辭,将水囊收好,朝法靈集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