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比試就這樣草草結束,一行人心思各異地回到下榻的旅店。
明天還有另一場比試,但沒有再看的必要了,畢竟她們摸透了各路人馬的招數,心中做到清晰明了。
紅玉姬難得主動地問起季罂:“你覺得這些門派實力如何?”
“不成問題。”季罂實話實說,“對你而言易如反掌。”
紅玉姬想了想,道:“入夜警戒更為嚴密,要取血靈芝,必要趁着混亂時。”
“那還不簡單。”季罂的目光落在了昭炎和三不知的身上。
三不知突然覺得後背一涼,縮着脖子道:“事都辦完了,我、我可以走了嗎?”
他腳底抹油就要開溜,被昭炎眼疾手快地勾住衣領提溜回來,“着什麼急啊,來來來,我還有事問你。”
他拖着一臉抗拒的三不知,笑着出門去。
紅玉姬坐到床上,遲疑着開口,“蛇劍在,我會施展不開。”
季罂很震驚,“你擔憂不能對付蛇劍,為什麼?”
“他們驅使的是妖獸。”紅玉姬肩頭的傷隐隐作痛,她眉頭輕蹙,唇色泛白,“我的傷正是蛇劍所緻。”
季罂更驚奇了,“你怎麼和蛇劍結下的梁子?”
“獵龍師中有蛇劍的人,我被偷襲刺殺。”
她閉目行氣,真元動蕩,心神紊亂,使她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人前這副模樣讓她稍感難堪,尤其還是面對這一生都不想示弱之人。
“你出去。”她冷淡地命令道。
憔悴成這樣還要逞強,季罂實在無法理解,但還是乖乖退出房間。
斟酌紅玉姬的話,獵龍師有蛇劍弟子不足為奇,畢竟摘星司招攬的是天下能人異士,各門各派都有參與其中。
她比較好奇的是,為何蛇劍可以将妖獸收為己用。
對蛇劍有利是顯而易見的,但妖獸聽憑他們驅策,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如果如預言所說,将來雙星禍亂天下,那麼于嗜殺好亂的妖魔不僅沒有丁點壞處,甚至還為妖魔滲透人間提供了可乘之機。
她看不明白,而且和她無關,索性不去想。
正待回自己的房間睡大覺,昭炎獨自一人從外面回來了,手上端着飯食。
“三不知呢?”她問。
昭炎跟着她進門,把飯菜擺上,“小臣讓他跑腿,替女君找血靈芝有關的線索。”
季罂接過筷子,樂呵呵地打量他,“他倒聽你的話。中途他如果跑了呢?”
昭炎不僅對她信心百倍,對自己的能力也極為自信,“他明天一早必然會來。再者,小臣别的本事沒有,找人不在話下,他就是上天遁地,小臣也能搜出來。”
他拍着錢囊,“而且這人要錢不要命,有錢在手,不怕他跑。”
他的錢囊像是無底洞,可以拿出任何物件,估摸是什麼囊括萬物的仙家法寶。
季罂問:“你哪來的錢财?孟侯府給你的那點應該禁不起這般折騰吧。”
昭炎坦白道:“不瞞女君,小臣自己也會換些錢财。”
季罂想起他那些火麟珠,賣給修士确實能換不少錢。
*
第二場比試開始前,如昭炎所說,三不知乖乖地現了身。
季罂一行去擂台的路上,經過牌坊,看見一大群人圍在殘缺了半頭的城牆前,不知在看什麼,場面十分熱鬧,她不禁也駐足觀望。
見大家疑惑,三不知解釋:“這是我們墨鴉會發布的墨鴉榜,根據武力值更新的排名,前十位都有可能成為金袖坊的下注對象。”
這個昭炎也略有耳聞,“金袖坊遍布全國,是最大的地下賭坊,去的多是富可敵國的商賈。”
“下注的标準是什麼?”紅玉姬問。
三不知走在前頭引路,領着他們往人群裡走,“截止期限内籌數最高者為勝。你們在大會上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參考,不信你們可以看看。”
幾人來到斷牆前,墨鴉榜是用赤筆書寫,甚至還貼心地配上了影像。
浏覽到其中一幅,紅玉姬面色倏然一冷。
季罂見她神情有異,定睛看去,畫上的人和她此刻穿着一模一樣的鬥篷,隻是空着沒有名姓。
她噗呲一笑,“你們墨鴉會畫工不太行啊,瞧瞧,臉都走形了,别說十分,這一分也不像啊。”
這畫風粗犷的,爹媽都認不出來。
三不知看了看鬥篷遮住大半張臉的紅玉姬,目光又落回到影像。
……也不能全怪畫工吧。
昭炎指着影像,不解地問道:“但是紅玉姑娘全程都沒有出過招,你們如何判定她的修為?”
“墨鴉會自有判定的方法。”三不知洋洋得意地說,“但凡能上此榜,實力必然不可估量。”
昭炎點點頭,也有榮共焉道:“紅玉姑娘的确厲害。”
說完不忘補充一句,“我們女君天資聰穎,修為也不低。”
季罂豎着耳朵聽完,心想,墨鴉會收集情報還是有一手的,不知道關于雙星的事他們知道多少。
紅玉姬卻并不喜歡被人議論,眉頭越蹙越緊,語氣冰冷道:“走了。”
今天她們不是要去觀賽的,而是勘探地形,因此在到市亭的途中,紅玉姬留心觀察着附近。
此刻人流都聚集在樓前,注意力在擂台上,附近鮮見人影,偶爾有巡邏的護衛走動,進出的人會嚴格盤查。
紅玉姬從人群中離開,避開護衛縱身躍上二樓。
每個房間的房門都貼了黃符,附了禁制,這符畫的極為繁複,紅玉姬想試着打開,附近巡邏的護衛已經聽到動靜往這方聚攏,隻能先暫時離開。
她出了樓閣,轉過一個角落,迎面碰上一名護衛,護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拔刀,便被掐住喉嚨。
紅玉姬狠狠一擰,當場折斷此人的脖子。
屍身委頓在地,人鬼嗅着新鮮的血液,自她胸腔飛出,縷縷黑霧翻騰,奔湧向前,轉眼屍體就被卷入陵中,淪為了惡鬼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