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紅玉姬聽了這事,直接就承認了,“的确是我打碎的。”
季罂簡直要吐血,“喂,不用這麼打我臉吧。”
紅玉姬完全不給她面子,“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
“……碎的好啊。”季罂幹巴巴地笑了一聲,極力給自己挽尊,“那玩意邪得很,不像是正經人用的。”
“呸,我看你才不是正經人。”
邪石的年輕弟子個個都氣盛,就要沖上來和她們幹架,被一個年紀稍大的師兄攔下。
“既然姑娘自己都承認了,那稍後就請随我們同返邪石,為此事謝罪。”
紅玉姬輕聲一笑,“哦,那你們要我如何謝罪?”
這弟子平靜地回她,“我們邪石謝罪,需得生祭血肉。”
季罂聽笑了,“我沒聽錯吧,你們不是名門正派嗎,竟也搞邪門歪道的東西。”
紅玉姬的聲音驟然冷了許多,“一塊破石頭也配我生祭血肉,。”
魏铢氣得跳腳,“好狂妄的婆娘,敢說我們長老的通星石是破石頭。”
“本來就是沒什麼破用的破石頭。”季罂繼續火上澆油,“那玩意真厲害,那麼容易就壞了?”
邪石衆弟子氣得橫眉怒目,“你們弄壞别人的東西還理直氣壯。”
季罂嘿嘿一笑,“那還能怎樣,真跟你們去生祭血肉啊?我是邪門歪道,可不是那種殺人會償命的正人君子。”
“好厲害的娘們,我魏铢不教訓教訓你,以為我們邪石無人了。”
魏铢大喝一聲“起陣”,其他弟子也随他捏訣開陣,巢穴中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漫天飛起了枯枝敗葉。
召來的沙塵亂石結成石頭陣,那些石頭變幻位置,要将兩人困在當中。
看着眼花缭亂,很是唬弄人,卻換來紅玉姬一聲嘲諷,“區區雕蟲小技,也想困住我。”
她展手掣出驚虹,輕輕一鞭甩過去,将邪石衆弟子轟出了數十丈遠。
石塊碎裂,揚起漫天沙塵,季罂縱跳出去,卻見天空上方一片火紅,竟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她急忙朝下面的紅玉姬,“不妙了,他們要放火燒洞!”
紅玉姬收起攻勢,兩人一齊飛出巢穴,到高處往下看,大火已經蔓延開,把整個巢穴都點燃了。
季罂疑惑道:“人間的凡火能燒死怨魂?”
紅玉姬眉頭已經擠在一塊,“仔細,女嬰夜哭。”
季罂側耳,洞裡果然傳出此起彼伏的女子哭音,一聲高過一聲,在空曠的夜色裡越來越大。
就在這慘烈的聲浪中,一條黑色大蟒嘶吼着從地下破土而出,它以尾掃火,撲滅了洞中烈焰,繼而張開血盆大口,吞吃了幾名弟子。
衆門派弟子合力來圍攻它,它全然不顧自身安危,強行鑽回洞穴,要去搭救那些小蛇。
巢穴中的嬰啼多如蚊蠅,令人焦灼不安。
季罂心中莫名急跳,隻感到丹田一陣滾燙,她的鬼胎破出了七字訣,鼓起一雙漆黑雙瞳,又哭又怒。
紅玉姬舉掌要劈,季罂一把搶回懷中,“我的。”
“心懷鬼胎。”紅玉姬無語收手。
“别說的那麼難聽,它也是可憐人。”
鬼胎急得咬她手指,季罂便揪着小鬼衣領,将它拎着。
随着密集的哭聲,蛇群大都已經現身,準備在大蟒的帶領下逃離,卻被又一把大火堵住了穴口。
這次是赤焰天火,不是人間凡火。
兩人對視一眼,朝着穴口飛去,卻遲了一步。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個渾身焦黑的少女,張臂擋在奄奄一息的大蟒面前,雙眸含着淚,神情哀恸地望着各派弟子,乞求他們放過。
蟒妖死了,這些陰魂化成的蛇也将會被這把借下的天火燒成灰燼。
但是蟒妖一死,烏雲裡就露出了一輪圓月。
季罂頗為納罕地看着那輪月亮,“無間鏡裡的夜晚一直都是漆黑的,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月亮。”
她們所站立的這片土地,天火灼燒,哭聲撕裂夜幕。
但天不會聽見,不會看見,真正的黑暗是永無休止的。
這樣的場面,季罂在墟王頂的鬼霧林見過,也是一把天火,為了屠殺逃出酆都鬼門的地鬼,燒死上萬的走獸飛禽。
季罂收回鬼胎,默念法咒,七字訣并無任何回應。
這裡根本沒有她要的七字訣,也不是她在意的人間事。
但心戚戚然,季罂毅然決然劃破一指,取出血珠。